九、美術。
九、美術。
葉棠悄然出現在成欣然背後,壓低聲音,音調噝噝啦啦的,“剛剛總控那邊的姑娘都在討論你家陳醫生,確實是帥得一騎絕塵。估計今晚上就有一群女人拿著愛的號碼牌去人家門口排隊了。”
葉棠肩膀輕輕撞她的:“讓你加個塞兒問題不大。”
成欣然笑著:“可快別鬧了,直播機位調好沒?小心一會兒師哥罵你。”
葉棠壞笑著勾她下巴一下,旋風一樣飛走。
成欣然回看一眼,陳勉被一眾人團團圍住,她壓下微妙的情緒,強迫自已投入到會場的工作中。
陳勉被導師周信明領到人群中間,與參會的老醫生逐一問候。
周信明是三院普外的老大,手握大把科研和臨床的資源,也有人傳下屆的副院長有他一個。這樣的人摟著陳勉,臉上布滿驕傲神色。
“給你們介紹一下,這是我學生陳勉,臨八的,要留院了,特別優秀。”然後低聲補:“光澤跟小蔣的兒子。”
“哎呦,我看看!”
北京大醫院的醫生就沒不優秀的,但比起優秀,留院,高材生這樣的形容詞,眾人總是在聽到是誰誰的兒子誰誰的女兒時反應更大些。
其中一位說:“我上次來北京的時候見著你,我去北醫開會,你在階梯教室上張主任的《組織胚胎學》,記得嗎?”
“記得。”陳勉很禮貌地回應。
八百年前的事兒,記得就有鬼了。
另一位開口:“昨兒我跟你爸還一起做手術。”
陳勉點頭:“我聽他說了,是胰頭下腔靜脈到右心房的腫瘤切除,熬了很久。”
“對,9個小時,我做到十二點多,今天我洗洗就過來了。”
陳勉習慣了,從小就被這樣一群人環抱,既是教授前輩,有的又是看著他長大的長輩。他倒是不介意在這種場合跟人家寒暄,但一同來的同期總歸不舒服。
還是鋒芒太盛。
峰會一開始,陳勉就摸到後面幾排坐著。結果周信明剛上臺致完開幕辭就被一個急診手術叫走了。陳勉和幾個同事留下來看場子,他被迫滾到第一排,在他導師的位置上充數。
這個位置連懶都沒得偷,陳勉打起精神,端身坐著。
昨晚值班,大早上又跑機場接人,中間還接了病房電話去了趟醫院,現在簡直用生命在開會。
第三位領導致辭的時候,現場燈光按照預先的安排變成了冷光,這時候成欣然貓著腰來到前排,從右至左挨個給第一排的領導拍特寫。
“領導您好,我是負責拍現場照的成欣然,”她笑著亮了一下胸牌:“給您拍新聞照來了,來您坐正,身體靠後,肩膀打直,雙手放在腿上,笑不笑都行。”
前排的每一位醫生,成欣然都這樣耐心的重複一遍。
直到來到最左側陳勉這裡。
成欣然先幾個人便看到他,心也跟著輕懸。
先前的醫生幾乎都會提前主動擺好姿勢配合拍照,到陳勉這兒,他仍下巴微抬,視線越過她,保持著雙臂環抱的姿勢。
成欣然心情有點古怪。
看他這拒不配合的樣子,她又開始想自已給他打的那通電話。她心虛到想逃走,可又必須得過他這關。
她感覺到臉有點燒,竭力讓自已冷靜,不自覺舔舔唇,躬身向前,湊到他跟前,低聲喚了句:“陳醫生,拍照了。”
湊近時,她聞到他身上噴了淡香水。
成欣然忽然清醒了,陳勉早就已經不再是那個身上只有洗衣粉味道的男生了。
離得有點近,陳勉抱著臂蹙著眉,條件反射後仰了下,和成欣然拉開點距離。
緊接著他看到她汗濕的頭發,在額頭上方,毛茸茸的一小叢。她還化了妝,嘴唇上是淡淡的紅粉色,泛著津潤的亮光。低頭看他時,馬尾堆在脖頸邊,看起來乖順清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