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週四對陳勉來說是新的開始。
剛替一個準備陪老婆生孩子的同事值完夜班,一夜平靜。陳勉不僅睡了個好覺,還得閑在值班室裡沖了個澡。
換上自已平時習慣的無帽衛衣和牛仔褲,往辦公室一坐,神情間居然透出股尚未被臨床摧殘的學生氣。
陳勉戴著森海塞爾,裡頭放著激烈的電子音樂,手指打著病程,噼裡啪啦,很起勁兒。
還沒錄完一份,泌外的護土長就探個腦袋湊過來:“小陳!”
陳勉摘了耳機:“您說?”
護土長滿臉笑意:“陳醫生要是能在咱們科就好了,這麼帥的臉往科室裡一擺,那些小孩兒幹活的積極性都高了。”
陳勉沒當回事,隨意笑了笑,深刻懷疑這是護土長扔的糖衣炮彈。
護土長見陳勉不搭茬,便轉了個話題:“你媽媽最近怎麼樣?”
“挺好。”
“你爸呢?”
“比我媽還好。”
最後輪到他:
“那你呢?”
“我也還行。”
陳勉已經知道護土長又想打聽什麼。
果不其然,護土長的眼神裡都帶著一股來自長輩的愛意:“那個什麼……”
這時楊主任揹著電腦包走進來:“幹嘛呢,人家小陳說了好幾回不找物件,你在那見縫插針搞什麼小動作?”
“……啊?”
護土長的這個“啊”字就很精髓,充滿著對陳勉的同情與鄙視。
“還不找啊。”護土長眼神上下端詳陳勉,醫院傳聞這位醫二代公子哥不找女朋友,私下花活兒多得很,心裡合計這小陳醫生估計又是個男女通吃的。
陳勉笑,摘了耳機:“我可沒說不找,要是有合適的也可以先認識。”
楊主任實在搞不懂:“上週你還不是這套說辭呢。”
“實在沒辦法,圈子太小了,”他笑:“擴不出去。”
“擴不出去”擱泌外肛腸這種科室又是另外一套理解,屋裡幾個外科醫生都被逗笑。
陳勉看著楊主任,突然想起另一茬事,手指操作滑鼠,登進系統提前查了檢驗結果。
尖銳濕疣,淋菌尿道炎,梅毒一期近二期,一個都逃不掉。
陳勉暗自腹誹,真是好樣的,玩兒的花的到底是誰啊。
此時,某位被陳勉認為玩兒的花的怨種,一整天都在給要藝考的高中生賣力輔導,到了下午,又卡著點匆匆往三院趕。
成欣然在那間熟悉的診室門口做足了心理建設,結果進到診室後,卻發現楊主任身邊換了個人。
陳勉已經不在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