箭攜風聲,將穿眉心。
剎那,她卻倏然落入一個懷抱。
一個冰涼...卻又溫暖的懷抱。
斜撲而來的人將她整個裹進懷裡,自己的後背卻迎向漫天箭雨。
再模糊的眸光,再失焦的雙瞳,都掩不住那襲勝雪白衣。
滄浪在他腳底生波,縈繞起的水幕護住二人,暫時開闢出一方遮蔽空間。
厭拂滿嘖一聲,聲音裡帶著熟悉的戲謔:“怎麼又把自己搞得這麼狼狽。”
“這水幕能撐多久?一刻鐘怕是都捱不過吧?”
初代魅神笑了,道,“滄海少君,你靈力已近耗竭,護不住她的,倒不如用來逃命,還實在些。”
“能護她一刻鐘,便也有一刻鐘的意義。”厭拂滿抬眼瞧她。
初代魅神冷哼一聲,忽而又將目光轉向離清緣,道:“後孫,你很奇怪吧?”
她的嗬嗬笑聲飄蕩在天地間,令人毛骨悚然,“你一定在想自己為什麼殺不了我吧?”
“因為——”它饜足地眯起眼,“劍神一脈火種,你還尚缺一支!”
對...上古時期,劍脈本有雙支,天劍一支化入九霄,成天道手中利刃。而海劍一支沉入水域,是為滄海族始祖。
在八脈火種的傳承識海裡,離清緣確實只見到了厭拂滿的父君,接到了海劍的傳承。
“只可惜——”
它又一次拉長聲調,似很是遺憾,“小後孫,這肯為你不要命的滄海少君,似乎也不能補上你缺的那一支天劍傳承呢。”
厭拂滿冷不丁開口:“你怎知我補不上?”
“別嘴硬了,滄海少君。”
初代魅神輕輕哼一聲,“天劍一脈化入九霄,追隨天帝,但早於數千年前便死絕了,你能去哪處尋得傳承?”
“始祖,你可聽過千山道人?”厭拂滿問。
“這是何人?”初代魅神皺了皺眉,道,“哪來的無名小卒,我怎會認識?”
“那始祖,你可曾聽過——”厭拂滿緩緩道,“千明徽?”
千山道人的本名喚作千明徽。
初代魅神的臉色剎然變幻。
厭拂滿突然輕笑:“所以,誰說天劍死絕了呢?”
回憶閃過,那個總穿著破布的老頭曾醉醺醺對他說:“小子,我們天劍的劍法醜是醜了點...但夠你用一輩子。”
“好!好!”
“我確是沒想到,天劍一脈竟還有他這麼一條漏網之魚未除!”初代魅神大笑起來,“不過以少君如今的狀態,就算身負天劍一脈火種,也未必有餘力傳承給我這後孫了吧?”
“況且——”初代魅神手心剎然一張,萬支黑霧凝成的箭羽齊飛而出,穿入水幕,“你們馬上就都要死了!”
水幕不堪重擊,碎裂。
厭拂滿卻突然笑了
他一把扣住離清緣的後頸,在萬箭又再次襲來的瞬間將她死死按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