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沒事吧?”解茵趕忙扶住踉蹌的奚詞,神情擔憂。
“沒事,一點舊傷。”奚詞捂著心口咳出幾聲,面上露出歉然的神情,“但抱歉,我沒想到我的靈力也不太夠。”
原野之上的風簌簌自耳畔而過,遠處忽而傳來迅疾的腳步聲,配合著骨杖叩擊地面的咚咚悶響。
大祭司來了!
“快進來!”
來不及想更多,解茵扯上奚詞便撲進神木根系。神木內部脈絡感應到七竅玲瓏心的存在,立刻分裂出蜿蜒暗道。
奚詞踉蹌間伸手扶住壁面,悄然將掌心溢位的靈力偷偷滲入木質紋理,默默記下了禁地的地形。
“大祭司來了。”暗道深處,解茵拽住奚詞的衣角,示意他坐下,長撥出一口氣,“嚇死我了,差點你要被發現了。”
“帝姬很不希望我被發現嗎?”奚詞便也順勢挨著她坐下。
“當然了。”解茵脫口而出,“你可是我的......”
小帝姬話脫口而出到一半,忽然卡了殼,支吾半晌,沒能再往下。
奚詞倒是足夠善解人意,見她卡殼,竟並未再循著這個問題追蹤下去。
他湊得離她近了點,讓二人肩頭碰在一起。
這一近,解茵便更加聞到對方衣襟上愈發濃鬱的藥草清香,聽見他笑指著遠處起伏的神木地底根系說:“我們月族管這個叫靈脈呼吸,起伏得越厲害,證明靈脈靈力越足。”
解茵轉頭,想要問奚詞靈脈的事,卻發現此時二人距離近得能看清對方瞳孔裡的每一幀著色。
這距離太近太親密,似下一秒便要鼻尖對上鼻尖擁吻。
她沒忍住往後一仰。
這一仰,卻被神木伸出的枝條無意絞落一縷發絲。那斷發輕飄飄落下來,竟是恰好墜在了奚詞的衣擺上。
烏黑的斷發,月白的衣袂,兩相交纏作一處。
“帝姬知道嗎?”奚詞捏著那截斷發輕輕在笑,“我們月族求偶時,便要贈對方一縷頭發。”
“我...我...我沒...”解茵慌忙捂住發髻後退,一句話還沒說完,就被奚詞伸出長臂一撈,反而跌進他懷裡。
奚詞將那縷斷發貼身收好,笑盈盈的:“我收下了。”
奚詞:“帝姬看這個。”
掌中長明燈驚起流螢,他忽然攤開掌心,燈中螢火蟲泛出,聚成光球浮到解茵眼前。
而奚詞的掌心,螢火蟲彙聚成的光球中間,出現了一截斷發。
光球溫順託在奚詞掌心,而那截斷發溫順地沉睡在光球中心。
那顯然是屬於奚詞本人的斷發。
“阿茵。”奚詞沒再喚她帝姬,而是輕輕叫她的小名。
解茵懵懵懂懂抬頭看他。
“你碰一碰。”奚詞說。
解茵剛一伸手碰觸,那光球就突然炸開成星雨,只落下幾粒沾在她睫毛上顫動。
現在只剩那縷斷發仍溫順躺在奚詞掌心。
“這個禮物——”奚詞很溫柔看著她,“你願意收下嗎?”
而真正的事故,發生在奚詞被魅族人發現的那一日。
帝姬的專屬宮殿被圍了個水洩不通,整條廊道上響起一沓連一沓的急促腳步聲。
大祭司的怒吼聲裹著夜風,穿透寢宮大門,顯然已是氣極:“帝姬,交出外族!”
裡面久久沒傳出回聲。
一眾手下撞開了帝姬的寢宮大門,卻發現早已人去樓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