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被樹根吊在半空之中的厭拂滿,鮮血正淋漓不斷順著雪白衣角往下懸滴成紅線。
他雙目緊闔,似是已要昏死之狀。
“神木到底怎麼回事!”離清緣揪住師靈澈衣領。
藤蔓擦著她脖頸飛過,淺淡的海棠花香溢流而過,師靈澈揮袖替她擊碎攻擊,袖擺拂過她耳際時還帶落幾片帶著體溫的花瓣。
他眼底泛起無辜,只答:“阿離,我真的不知道。”
“你不知道?”離清緣握簪的指節泛出白,冷笑一聲,“我不信。”
藤蔓汁液還沾在師靈澈指尖,他卻抬手去擦離清緣鬢角冷汗,指腹輕輕蹭過她耳垂,語含心疼:“阿離脖頸都擦破了。”
“你再不說實話......”寒光乍現,一瞬之間,離清緣手中的金簪竟是抵上了師靈澈的脖頸。
師靈澈就著喉間相抵金簪仰起脖頸,顫了顫眼睫:“阿離這是要做什麼?”
“不做什麼。”
簪尖從師靈澈喉頭擦過,離清緣手中金簪兀然調轉,懸偏的簪尖竟紮進自己的鎖骨下方,刺入皮肉的悶響帶出噴濺的血珠,懸掛在師靈澈的睫毛上:“只是你看——”
她轉動簪柄攪出血沫,“我猜,我的心頭血在這裡大有所用,上神,你再裝傻...”
話語停頓一瞬,離清緣突然發力把簪子捅得更深,骨裂聲清晰可聞,血線順著肋骨滑進衣襟:“我就把整顆心剖出來澆在樹根上!”
“這樣麼...”師靈澈忽而低低笑了一聲,突然握住她攥簪的手腕,拇指摩挲她跳動的脈搏,溫柔的語氣間竟透出從未見過的陌生冷漠,“阿離想把心剖了,又與我何幹?”
“自是與你無關。”離清緣抬眸望他,也突然笑了一聲,“那百花海當年那棵神樹,你可知道真正和誰有關了?”
聽到“神樹”二字,師靈澈的瞳孔有一瞬間的猛縮,但很快他又恢複了平靜:“看起來阿離知道的事情,比我想象中要多。”
他話語剛落,離清緣腦後簌簌風聲便驟起,腐爛枝葉的氣息噴在她後頸。
情急之下,她反手就攥住撲來的藤蔓。掌心瞬間紮進十幾根木刺,血順著指節往下滴。
“師靈澈!”離清緣牙關咬得死緊,拽藤蔓的指節因過度用力泛出青白,卻仍硬是拽著這根帶血的藤蔓當鞭子甩,把側面襲來的枝條抽得汁液四濺,避退三舍,“世人只知上古神族有九脈,實則不知其原有十脈。”
“疼嗎?一定很疼,阿離手上瞧著都是血了。”
師靈澈面上蹙眉露出疼惜神色,袖中手指卻捏碎了片海棠花瓣,卻直接回避了她的話題沒答,掌心張開,新生藤蔓尖端凝著晶瑩露珠。
他控制那著新冒出的藤蔓又要往離清緣那撲去,細語又溫聲,“阿離莫怕,我不會殺你,我只是想帶你回百花海。”
“這第十脈,便是隱匿進妖界與天界之中神境的魅族。”離清緣喘著氣,死死又拽住一根朝她撲來的枝條,“素聞魅族與百花一族曾有故交,如今上古神族十脈已滅九脈,而魅族被滅族的情況,和你們百花一脈至今唯剩你一人——
“何其相似?”她後撤半步,定定抬頭,緊緊盯著師靈澈。
空氣凝滯了一瞬間。
“故交又如何?相似又如何?和我回百花海吧,阿離。”師靈澈的五指關節因過度蓄力泛白,但面上卻綻開更溫柔的笑容,“別再管這破劍聖了,也別再管你那破錶哥了,和我回百花海吧,你不是想成仙麼?”
“你可知我想成仙是為何?”離清緣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聲音已有些嘶啞。
“我可以幫你的。”師靈澈依舊溫柔重複著他的話語,“我可以幫你的。”
瞬時,她看見面前的師靈澈忽而揮袖一掃,血潭突然發出黏膩的沸騰聲,底部瘋狂抽出大片枝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