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殺他?”這段對話完,兩人往霽歸語房門口走,簷如歲偏過頭來看她,這樣問。
“我殺他做什麼?”離清緣伸手去推眼前的雕花漆門,說,“該殺他的是霽歸語。”
雕花漆門裡,那群圍著霽歸語的侍女在叫她選嫁衣。一隻只深金漆案排過去,裡面疊著的嫁衣件件都豔如紅霞,昂貴精緻。
小簷如歲也正如昨日一般百無聊賴坐在梨花木凳上,低頭玩自己的手。門推開的那一瞬,他抬起頭來,相接的視線除了離清緣,還多了一個簷如歲。
而那群侍女聽見離清緣的聲音,也都回過頭來看她。她們雖極像活人,但在遇見這種原本幻境劇情裡沒有的突發事件時,卻明顯有不同於活人的慢半拍。
“鑰匙。”沒管那群侍女遊移到自己身上的目光,離清緣走過去小簷如歲面前,蹲下身同他平視,溫聲說,“簷藍迦給你的那把鑰匙給我。”
“為什麼?”小簷如歲盯著她不太友善地看。
“因為你是個好人。”離清緣風馬牛不相及地一本正經胡說八道。
小簷如歲:“......”
“哄小孩玩呢?”他一面撇嘴,一面不情不願地往袖口裡摸去。
銀白色的鑰匙劃作一條弧線拋進離清緣手中,她把鑰匙攥在手裡,想著就算是心魔,也果然還是簷如歲的一部分。
比起他本人小時候的傲嬌有過之而無不及。
同小簷如歲拿完鑰匙,離清緣轉身,徑直往霽歸語的方向走。
那群侍女當即一擁而上圍在霽歸語身側,一副唯恐她會刺殺對方的警惕樣。
為首那名年紀較長的侍女擋在最前面,慢吞吞出了聲,問:“小姐和公子可是來參加婚宴的?”
見她不答,對方看她的眼神裡又帶上幾分戒備的探究,說:“婚宴在前廳處,後宅之地,外人不宜進入,小姐和公子若是走錯了地方,那便快些離開吧。”
離清緣沒理對方。
她只是看著坐在面前的霽歸語,目光如水,是一種恰如其分的安靜注視。
“霽歸語——”離清緣輕聲叫她的名字,問,“你想要自由,對嗎?”
霽歸語神色怔然,卻本能一點頭。
“那就殺了簷藍迦。”銀白鑰匙從離清緣的手中丟擲,堅定和執拗深埋在她如水的目光中。
鑰匙一瞬如銀白流光般落入霽歸語懷中。
一陣寂靜後,離清緣又重複了一遍:“那就殺了簷藍迦。”
半晌後,霽歸語垂了垂眸,攥緊了那把銀白鑰匙,低聲應:“好。”
“阿歲,這些東西怎麼處理?”離清緣回頭看一眼身後的簷如歲,指著那群女孩子揚聲問他。
慢半拍的石屍侍女們終於反應了過來兩人的對話內容,一時亂作一團,紛紛都要往門外跑。
還未等簷如歲動作,霽歸語忽就一個轉身,端起檀木梳妝臺上擱著的銅盆。
隨著她手的一揚,那銅盆裡頭盛滿的水便往前一潑,瞬時傾倒澆落在她面前那群要往外跑的侍女身上。
石屍懼水。
幾乎是水接觸到那一群侍女的瞬間,她們的面板便開始呈現灰黑顏色。
“啪嗒”,“啪嗒”,尖叫聲都還來不及被發出,她們已然僵硬的四肢開始往下掉落,連著頭顱也骨碌碌滾了滿地。
這場景熟悉得很,和他們第一次到這四合院來時發生的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