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笑,眸色卻有些冷,問:“那你的心魔境裡,是什麼呢?”
“是厭...”話至此處,簷如歲才忽覺有些不對,生生怔住了一下。眸色裡的冷意都沾染上幾分迷惘。
這話只說到了一半,但離清緣知道,對方即將脫口而出的,十有八九是“厭拂滿”三個大字。不過這個時間線裡,按理來說,她是不認得厭拂滿的。
於是這回換離清緣顯得平靜了,她斜睨對方眼,問:“厭什麼?”
“我討厭死你了還差不多!”她抬腳,狠狠踩上簷如歲的鞋履,對方穿的是南□□有的涼竹屐,裸露出大片腳背處的光潔肌膚。
繡花鞋底的紋路重重落成紅痕,刻上肌膚。簷如歲不禁吃痛一下,本能手上脫了力。
趁這電光火石一瞬間,離清緣趕忙手一甩,掙脫開對方的牽制,匆匆就抬步往小道處走。丹紅裙擺在風裡曳開,像尾輕盈盈的紅蝶,她走到入口處,回頭看了眼簷如歲。
她想了想,抬著下巴哼了聲:“你知不知道啊?這都是為了我們的以後做努力。”
“都說好了要真真實實生活在一起,而不是隻活在虛構的幻境裡,你好好拖住你爹,別給我拖後腿!”
腦海裡正要呈波動之勢的怨氣值光屏停止了閃爍。
簷如歲那一行的數值重新安靜了下來。
“嗯。”良久後,她聽見簷如歲遙遙應了聲。
穿花尋路,覓至後頭的四合院。那時離清緣沒注意,這院子雖作的是四合院的樣式,但青石紅磚的建築風格卻同北境極像。
她不禁嘖了一聲。
都把人騙來這裡了,整這套有什麼用?不過聯想到簷如歲說的,簷藍迦是個瘋子變態神經病,她也就覺得正常了。
從窗欞裡先看進去,能見著和那日一樣被一群侍女圍著的霽歸語。對方一張文秀纖薄面上神情懨懨,還是那副生機盡失的倦怠樣。
小簷如歲也依舊坐在方桌旁的梨花木凳上,這會正低著頭百無聊賴在玩自己的手。他忽像感應到什麼一般抬起眼來,和離清緣視線相撞。
“你來幹什麼?”他神情詫異了一瞬,而後用口型問她,“簷如歲呢?”
“他在外廳。”離清緣用口型回他,說,“幫我個忙。”
小簷如歲有些戒備,撇了撇嘴,說:“我為什麼要幫你?”
...嗯,確實是簷如歲小時候的說話風格,能噎死人的欠揍和直接。
“因為——”離清緣一眨眼,索性不要臉到底,“我們是一家人。”
小簷如歲:“啊?”
離清緣:“你是不是簷如歲的一部分?”
“幹嘛?”對方警惕瞧她眼。
“你回答我就是了。”
小簷如歲:“...算是吧。”
“那就對了。”離清緣雙手掌心上下一搭,虛虛鼓了個沒聲音的掌,“他要娶我,那不就等於你也要嗎?”
“你既也要娶我——”她笑眯眯的,“那我們不就是一家人?”
顯然她這全是“歪理”的一番話驚到了小簷如歲,對方像被不知名力量按下暫停鍵一樣,久久沒了動靜。
“歪......”他半晌才紅著耳朵憋出點話來,“歪理!”
離清緣就那麼彎起一雙漂亮的眼睛來,笑著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