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清緣:“阿嚏!”
好不容易完整說完一句話後,離清緣又沒忍住,再次打了個噴嚏出來。這噴嚏打得太頻繁且劇烈,叫她的眼眶都泛起了紅,一雙黧黑的狐貍眼底含著的那一汪靜水都被逼出的眼淚攪亂。
“...算了。”石門那頭的簷如歲像是有些無奈,難得用那樣低柔的哄人語氣說話,“你去甬道口等我,我很快就來,好不好?”
當然好。
離清緣嘴上說歸說,行動做歸做。別看她剛剛講得好聽,說要在這裡陪對方,實際上早轉了身準備往外走了。
她一面人已抬了鞋履踏進甬道裡,一面略帶遲疑道:“...真的嗎?可我擔心你。”
“我有什麼好擔心的?我強得很。”簷如歲揚了聲,催促她,“好了,去那等我吧,我很快就來。”
離清緣:“好吧。”
有了簷如歲這句話,離清緣開始更快往外走。等走到甬道口處,她終於感覺身上回溫了些。
此處月光能撒到些許,比裡頭明亮,離清緣倚著石壁站,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無聊得很,便咬破指尖,把滲出的血珠塗抹到藤鐲之上。
吸收了血珠的藤鐲泛起一丁點微弱的亮光。
比她以前用的時候黯淡不少。
“還是不行嗎?”她捏著藤鐲在手裡把玩,忍不住嘀咕道,“...說來也真可惜,本來師靈澈怨氣值都到65了。”
見四下無人,離清緣索性多吐槽了兩句:“死檀秋祝,怨氣值比鬼還難降,一天到晚像個陰晴不定的控制狂……”
“還有死厭拂滿……”她張了嘴,剛想繼續往下罵,就忽聽身後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我怎麼了?”
那聲音清且冷,叫人似陷數九隆冬天,遙見遠山之巔終年不化的簌簌銀雪。
厭拂滿走過來,看著正背對著他的離清緣,他抬手捏住對方的肩膀,觸到自己的外衣道袍,頗為涼薄地笑了聲。
“師妹——”
他抬了抬下巴,“這還穿著師兄衣服呢,就編排上了?”
厭拂滿話雖是這麼說,但那雙按在離清緣肩膀處的手,卻是往前探了探,又給她輕輕緊了緊本披得鬆散的外衣道袍。
他的聲音在空寂的枯井底部顯得尤為低沉,那吐息噴灑在離清緣後頸處,沾到的面板都泛起一片濕熱意。
厭拂滿慢條斯理開口:“說說——”
“師兄怎麼你了?”
忽一陣陰風拂面而來,徹骨的涼意鑽進離清緣的四肢百骸裡,她吸了吸鼻子,肩膀聳動起來,睫毛上還掛著剛剛“阿嚏”個不停時溢位的生理性淚珠。
“我......”卡好時機,離清緣迅速回身,一把抓住厭拂滿胳膊。
她拽著對方胳膊,嗚嗚哇哇叫起來:“我害怕!”
“這枯井底部太黑了,”假模假樣的嗚嗚哇哇之後,離清緣的語氣就又變回了一貫的理直氣壯,“我害怕,就叫兩聲師兄你的名字壯膽,不是很正常嗎?”
“哦?是嗎?”厭拂滿把自己被拽住的胳膊抽出來,似笑非笑看了離清緣眼,說,“據我所知,我好像不姓”死”吧。”
離清緣:“......”
真討厭,她特地忽略的自己在他名字前加的那個一看就在罵人的“死”字!
“沒有呀。”離清緣眨了眨眼,語帶驚訝,“師兄你聽錯了吧!我沒說過這個字呀。”
怕厭拂滿再用那種看傻子的似笑非笑眼神瞧她,她這句話說完,就趕忙轉入了另一個話題,問說:“師兄你怎麼這麼慢才下來?”
“我還以為你在上面遇見什麼事了。”離清緣開始胡謅,輕輕蹙著眉嘆氣,“我本來都想上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