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快?昨天還叫她別走,今天自己就不見蹤影了?
來都來了,離清緣坐在了床沿邊,決定先研究一下她從師靈澈那薅來的藤鐲。
這藤鐲看著像個法器,最常規的啟用辦法便是用血,離清緣想了想,又一次咬破自己的指尖,把滲出的血珠輕輕塗抹在了上面。
血珠融入藤鐲表面的那一瞬間,忽就一息白光閃過,鐲面本枯褐的色澤晃然褪去,化為一片濃翠青綠,甚至還點綴開幾朵淺粉色的小花。
“你好。”藤鐲亮起,師靈澈安靜的聲音霎時從裡面傳來。
“...你好?”離清緣試探性地對著藤鐲小聲回了一句。
那頭的師靈澈笑了一聲,語氣極溫和有禮:“是你救了我嗎?”
離清緣飛速回答:“是的。”
見對方答得篤定且毫不猶豫,師靈澈不禁愣了一下,片刻後才輕聲回話,“那我該怎麼報答你呢?昨日我醒來後,便不知該去哪裡找姑娘了。”
“而且……”師靈澈語氣頓一頓,有些抱歉,“我那時雖在昏迷之中,卻似乎無意識輕薄了姑娘……”
這會離清緣答得更快:“對的。”
“...我......”師靈澈沉默三兩秒後,輕輕嘆了口氣,道,“若姑娘需要,我會對姑娘負責的。”
命數竟如此相似,前世在幽冥之地撿到師靈澈後,離清緣一直當對方是女子。
直到偶一日來,二人春風一度,軋金軟紗帳中,簷角掌了一盞黃紙燈。床榻之上光線明明暗暗,師靈澈斜臥在她身側,把二人發絲於指間絞纏到一處。
“我會對你負責的。”那時師靈澈也這麼柔柔說。
一頓折騰下,離清緣已是倦極,她抬手一拍師靈澈,只打著哈欠迷迷瞪瞪說,“好好睡覺,別動我頭發!”
“真的嗎?”這會時過境遷,再聽見這句話,離清緣的手難免無意識摩挲著那藤鐲,她剛想再問些什麼,就聽那頭的師靈澈喉端忽溢位一聲極低的嚶嚀。
他的嗓音這會有些沙啞了:“別...別這樣摸它。”
離清緣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這個“它”是指自己手裡的藤鐲,她眨了眨眼,下一刻竟以更重一些的力道從那藤鐲表面摩挲而過,還玩心大發地按了一下。
——又一聲比剛剛喘息更重的嚶嚀鑽入離清緣的耳道。
師靈澈這會的聲音已經不止沙啞,細聽去尾音還微微發著顫,他低著聲斷斷續續說:“這藤鐲與我共感,姑娘,我會對...對你負責的,請...請不要這樣。”
心想到還有正事要問,離清緣只能先收起大發的玩心,拿著藤鐲先問對方正事:“你說你會對我負責,那你是什麼身份?”
這麼直接的問話,一時把師靈澈打得有些懵了,他為難答道:“這...對姑娘來說,很重要麼?”
“當然了。”離清緣在藤鐲這頭理直氣壯,“你要對我負責,兩家總要交換庚帖吧?你總要下三書六禮吧?你總要保證我嫁給你日子能過吧?”
“你要是連你的身份都不告訴我,上面這些東西你怎麼保證?我又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的會對我負責?”
這一大段連珠炮似的話噼裡啪啦砸下來,砸得師靈澈本就還略帶潮紅的面頰愈發滾燙了。
他用冰涼的手掌貼了半晌那臉頰後,方才靜了心神,這剛想回答,就聽對面那姑娘又道:“況且我表哥很兇的,你沒點身份還想對我負責?”
姑娘似是撇了撇嘴,嘖嘖了兩聲,說,“他把你腿打斷哦!”
“你表哥?”師靈澈的眸子眨了眨,試探問,“你表哥還管你婚配之事麼?”
這倒是讓他想起京中鎮妖司那位了。前些日子起,滿長安都在傳對方從南疆帶了個表妹回來,如珠似寶嬌養在府邸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