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家難前夜
冷道涯神情冷肅,轉身對步少棠,道:“步少界主,如今奉天宗為重振仙門越發的肆無忌憚,慕京簫抓走了師姑娘,她孤身一人,只怕是兇多吉少。”
步少棠神色凝重,憂心道:“在孤山時,慕京簫就曾對師卿卿幾下殺手,此次被她抓去還不知道又會怎麼樣,我打算孤身潛入沐墟宮將師卿卿救出來。”
冷松遊急忙提醒道:“步兄,那慕庭晏和花湘影等人修了魔功,修為皆在你之上,你孤身一人,如何能救師姑娘?”
冷道涯頷首,表示贊同道:“沒錯,慕京簫抓走師姑娘,必然是想拿她當做人質,逼我們交出惡骨血傀,此事涉及伏魔度苦界各大仙門安定,步少界主若是需要,我天啟教定會鼎力相助。”
冷松遊雖膽畏,但十分講義氣,出聲道:“爹,讓我率弟子與步兄前去救師姑娘吧。”
冷道涯頷首,轉而抬眸望著季司離,問道:“司離,你有何打算?”
季司離負手而立,淡淡地道:“一同前去。”
冷道涯拍了拍冷松遊手臂,叮囑道:“好,那你們萬事小心,切記不可沖動。”
一語末了,幾人便施禮拜了別,也不多作停留,立即率人出發前去奉天宗救人。
奉天宗大殿內,虞妃雪得了盟主傳令到了沐墟大殿前,簷下恭候的守衛引著人入內。
殿內點了焚香,冬日沒開窗裡頭有些悶熱,她腳步輕緩一語不發地走了進去,餘光掃了一眼四周,堂內伺候的奴僕都已退了出去。
素懷容身著黑底紅鷹衣袍,因著動用了惡骨血傀邪力,整個人的面容有些蒼白,面龐也瘦了些許氣態稍顯羸弱。
她站在玉座案桌前,瞟了一眼石階下正在施禮的虞妃雪,低緩著聲音道:“伏魔度苦界的冷道涯,得知謝武餘孽被抓後,派弟子助仙霞宗人相救,你對此有何看法?”
虞妃雪斟酌了一下,輕聲回道:“在下只是一介平庸妖醫,仙門之事,不敢妄議。”
素懷容又道:“你是原鄉會虞氏族人,理應知曉,原鄉會被各大門派鏟除真正的原因,知道虞晚人為何要嫁給謝武嗎?”
虞妃雪沉想了片刻,才淡聲回道:“原鄉會妖民淪為罪奴,虞晚人為求安身立命,故而下嫁。”
素懷容目光看著某一處,神情似在沉思正色道:“虞晚人為保妖族子民委身下嫁謝武,沒過幾年,就被自己丈夫親手殺害。謝武狼子野心,在孤山利用鬼將屍獸殺我奉天宗弟子一千餘人,連孤山城內的百姓都不放過。這些年來,不論是鏟除原鄉會還是清剿浮屠派,我奉天宗血流成河,本宮問你,若是本宮不尋集惡骨血傀,下一個被鏟除仙門會是誰?”
大殿內,氣氛一派肅然,許半晌無言。
虞妃雪垂下了眸子,不敢出言作答,只道:“在下不知。”
素懷容見她避而不答,瞬間轉過了頭睨視著虞妃雪,神情之中有幾分怒意,沉聲質問道:“不知?!你是原鄉會九代妖師,是謝武點名留下的,親眼見證兩大組織仙門為奪這個位置爭鬥廝殺的人。你是滅度葬刀盟的罪人,更是本宮座下的俘虜,你現在跟本宮裝糊塗,你不知?!!!”
素懷容指著她情緒越說越激動,眼神陰冷地盯著她,好似只怒不可遏的野獸。
虞妃雪低著頭態度恭敬,只低聲答道:“仙門紛爭,非是小事,沒有真憑實據,單以揣測之詞下定論,在下不可妄斷。”
聽得她這麼說,素懷容神情更加惱怒,指著她怒叫道:“你是不想服從本宮,還是本心不願!!!”
虞妃雪抬手跪在她面前,低著身子,默不作答。
素懷容看著她如此動作,便心下了然神情憤惱,問道:“虞妃雪,你敢不敢以你的兒子性命對本宮發誓。你不肯動用妖蠱術對步曲觴下毒蠱,是出於你能力的不濟,而不是因著你個人心裡自我的判斷。”
虞妃雪面色沉靜,坦然回道:“妖族醫者,自有訓誡不可違背,在下有幸得到盟主的重用,行妖之術應施而有因,利而於民,這才是妖醫者對盟主的盡忠之心。”
素懷容面色不快,聽著她這些話只覺她在為自己,不肯給步曲觴下毒蠱之事狡辯,厲聲喝止道:“夠了!本宮留你一條命,是讓你替本宮排憂解難,而不是心向外人替本宮多增麻煩!本宮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別忘了自己現在的身份!”
虞妃雪知她決意,想了片刻還是出言道:“盟主,請容在下多言一句,伏魔度苦界糾集惡骨血傀,未必如謝武那般,對滅度葬刀盟存有圖謀。清虛道弟子手握惡骨血傀,會不會是為度化銷毀才有此舉。”
素懷容深吸了一口氣,背對著虞妃雪語氣有些倦色,道:“對於懷有不軌之心的人,奉天宗立派以來,都是直接斬草除根,即便錯殺也不可放過任何一個。孤山是滅度葬刀盟的一個教訓,這個事情,本宮絕不會再容忍發生第二次。”
虞妃雪繼續道:“盟主,在下......”
話未說完,素懷容直接打斷,厲聲道:“退下!”
一語末了,虞妃雪沒再多說,起身施了一禮,便退了出去。
師卿卿被奉天宗的弟子關在了沐墟宮下的一處圍場,名為鷹巢寮,已經關了好幾日,此處除了她,別家門派一個弟子也沒見,心中只覺奇怪。今日她被兩名奉天宗弟子,再次帶到了圍場,掃視一圈發現有人來了,遠遠瞧著金絲麒麟道服,像是風火門的弟子,笑道:“風三爺……”
她走到那人身旁,前方人微側身冷冷地瞟了她一眼,立即不屑回過身,師卿卿待看清人面容才發現認錯人了,原本她以為這人是風三公子風清揚,誰知是位烏發高挑的姑娘,身後跟著位精簡陳衫的女侍從。
這位姑娘膚色膩白,瞧著猶若中秋之月,花容玉貌,一雙眼眸極其明亮,眉眼間帶著幾絲淩厲之意,束發戴冠,手負白纓槍挺直而立,很是輕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