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和阿姨吵架了?”
孔楚瑜沒說話,心裡腹誹,到底何時給他留下總和孔苓吵架的印象。
轉念一想,好像是自己走漏的風聲,怨不得別人。
“不說話,”陳聿為看她的反應,更加篤定自己的想法,“看來還真是因為我。”
孔楚瑜看他三句兩句把自己的小心思猜了個精光,一時啞言。
陳聿為:“你現在還在家嗎?打算什麼時候回學校?”
“今天回。”孔楚瑜簡明扼要,刻意忽略自己在酒店的事實。
陳聿為問:“幾點的車?”
“四點。”
“下午四點?”
“淩晨四點。”孔楚瑜本想含糊帶過,還是被他問出來了。
“我去接你,不許拒絕,太不安全了。”
話說得斬釘截鐵,不容置疑,把她拒絕的話堵在喉嚨,最後化為一個“好”字。
“那我掛了,你早點休息。”
“晚安。”
“晚安。”
電話結束通話,孔楚瑜神情有些恍惚,若有所失。
好像還是沒有把話講明白,且比最初隔著一層窗戶紙難受得多,不上不下的,或者說隔靴止癢更為貼切。
陳聿為的所有質問都推向一個結論,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了。他想要一個明白的答案。
她想,他們的想法是一致的,但就在她沖動地想要表明心跡時,陳聿為卻打斷她。
她倒回床上,設了鬧鐘,闔上眼打算咪一會,迷迷糊糊睡著了。
再睜眼兩點半了,急匆匆趕去高鐵站,她眉頭緊皺,彷彿有一把鈍鋸在頭骨裡來回拉扯,太陽xue突突直跳。
她在候車室裡假寐,腳步聲不絕於耳。
原來淩晨三點的高鐵站,居然有這麼多人。有的是仍為生計奔忙,有的是旅途結束返回,大家都行色匆匆,融入人潮人海中,如滄海一粟,微不足道。
手機震動聲打亂了她的思緒,她劃開屏保,映入眼簾的是陳聿為的資訊,問她到高鐵站了嗎?她回複完熄滅手機,重新閉上眼睛。
等到上了高鐵落座時,她還有種不切實際的恍惚感。
三個多小時的車程要將她帶到陳聿為面前,可她分明還沒有做好面對陳聿為的勇氣。
想說的話被打斷,重新咽回肚子,勇氣也隨之消散,想要重拾勇氣,好像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於是,當熟悉的報站聲響起,她在擁擠的人潮裡擠出,孤身一人的失落還沒來得及自心口湧出,陳聿為就出現在她面前了。
她看到他了,他在笑,酒窩陷得很軟,眼睛明亮,站在不遠處朝她揮手。
陳聿為走到她面前,她心髒狂跳,還是故作鎮定沖她打招呼。
“好久不見。”他接過她的行李箱,手裡的重量一下消失。
“嗯,好久不見。”孔楚瑜說。
她斷掉的神經重新接上,低頭跟上他的腳步。
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毛線一下捋順。
是的,把問題交給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