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大學又不是變異,要有什麼長進。”她心知理虧,還是忍不住小聲反駁。
聲音雖小,卻盡數傳到孔苓耳朵裡。
孔苓怒極反笑,“那我倒是希望你變個異,也不至於成天讓我鬧心,不回來我倒還省心。”
“你說得對,我就不該回來,這樣大家就都省心了。”
孔苓沒說話,盯著她看了一會兒,視線最後停在了她的脖子——
原先空落落的脖子,如今戴著一條從沒見過的銀色項鏈,細細窄窄的一條,懸著一個鏤空蝴蝶。
第一天有戴這個鏈子嗎?她記不清了。是自己買的?還是別人送的?又或是談戀愛了?
她的女兒她能不清楚嗎?不愛打扮,整日素面朝天,平日裡也不戴什麼首飾。
孔苓有好多疑問,縈繞在心頭,變成下意識皺在一起的眉頭。
“你談戀愛了?”
“不會還是陸澄吧?”
“你對他還有想法?”
提到陸澄,孔楚瑜心裡那股無名火湧了上來,本想開口解釋,現如今倒是把解釋的話拋之腦後,只剩下亟待迸發的火苗。
孔苓上來就劈頭蓋臉一頓質問自己是不是現在還對陸澄痴情難改。要是她跟陸澄真有一段,那她無話可說。可他們明明什麼都沒有,她憑什麼要受這氣。
或者說,誰都可以這麼說,誰都可以這麼問,但唯獨不能是孔苓。
“沒談沒談,要我說幾遍,我和陸澄什麼都沒有,你為什麼總要覺得我們有什麼?”
“你們有什麼,沒有什麼,”孔苓拔高音調,“你自己心裡清楚,犯不著朝我撒火,還是說你心虛。”
“女孩子要自尊自愛,這點道理你還不明白嗎?”
孔楚瑜不甘示弱,扯著嗓子辯駁,“你為什麼總是這樣,只願意相信自己所相信的,從不聽我說話。還有,我哪裡不自尊自愛了?”
孔苓冷哼一聲,“但凡你口裡有一句真話,我也不至於這樣。再說了,我也沒說你不自尊自愛,有則改之無則加勉,懂不懂?”
“我怎麼就沒一句真話了,”孔楚瑜嘲諷,”難道你嘴裡就都是真話,你和許叔叔的事不也是最後才告訴我的?”
“你和我能一樣嗎,小孩少管大人的事。”
“大家半斤八兩,誰也別說誰。”
許玉林站在不遠處,不知何時被吵醒,更不知道聽了多少。
他走上前打圓場,“你媽媽是擔心你,別往心裡去,她有口無心的。”
孔楚瑜在氣頭上,脫口而出,“我和她的事,不用你管。”
話說出口,她自己先愣了一會,也知道這話說得傷人。許叔叔平日裡對她諸多照料,她千不該萬不該說出這等沒禮貌的話。
但此刻道歉她又放不下面子,只好梗著脖子不說話。
孔苓見狀,沒控制好脾氣,反手就是一巴掌,“孔楚瑜,這不是你親爹,地球也不是圍著你轉的,你別總使小孩子脾氣,讓別人遷就你。我生你不是為了讓你來氣我,尊老愛幼學到狗肚子裡了,早知道……早知道還不如趁早……。”
孔苓也發覺失言,話音戛然而止。
孔楚瑜聞言,一肚子的火氣頃刻間偃旗息鼓,心髒像被破開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