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明夷明顯不想理他,偏過頭去。
“明明可憐得要死,還裝腔作勢的樣子。”
懷中人掙紮的力道徒然增大,孟懷澄也較起了勁,緊緊將他鉗住。
在賓客們看來,這個製造了滿地狼藉的男人,只是環著那個滿嘴惡毒之語的少年瀟灑地離開。
趙恆將嬰兒塞給了賀維安,在他的身後,十幾個護衛已經隨孟懷澄一併離去。
“若有什麼不平的,回京上奏就是了。”
趙恆想了想,才說:“不過,這天底下,又有誰能爭得過陛下呢?”
賀維安盯著他,一雙眼睛已全然沒了光彩,滿是陰翳。
“謝謝提醒。”他的聲音沙啞無比。
——
船行數千裡,三日便到幽州,至京城不過一天一夜路程。
是夜,繁星滿天。
孟懷澄站在船艙外,初春夜晚的冷風吹動他身上玄色披風,發出窸窸窣窣的響聲。
艙內傳來一陣碗碟的摔打聲,隨著一聲“滾”,四個護衛狼狽地鑽出來,都提著食盒,面露無奈。
孟懷澄笑道:“還是不吃?”
護衛們搖搖頭:“已經三天了,只在昨天暈厥時,強喂下過一碗水。”
孟懷澄瞥向未遮掩完整的艙口,冷哼一聲,“他想餓死在半路,本侯偏不讓。”
說罷,便奪過護衛手中一個食盒,俯身鑽進船艙。
艙內空間不大,一張床,一架桌子,兩個板凳,僅此而已。
地上滿是白瓷碎片,都是謝明夷賭氣摔碎的。
而“罪魁禍首”正坐在桌前,背對著艙口,聽見身後腳步聲,以為又是孟懷澄派來的護衛,便將桌上插著柳枝的白釉瓷瓶都舉起來,轉身猛地砸過去。
“說了別進來!”
“央央。”孟懷澄輕易避開朝他沖來的瓷瓶,走到謝明夷跟前。
謝明夷怒氣沖沖地看著他,“孟懷澄,我就算渴死餓死,也不會讓你得逞!”
孟懷澄卻像是聽到了什麼天大的笑話般,道:“我們央央什麼時候有這樣的骨氣了?嗯?”
他將食盒放下,端出裡面精心熬煮的紅豆粥,和幾碟小菜。
極美的香味彌漫,為這小小的船艙增添了幾分香甜的氣息。
孟懷澄接著拉過凳子,幹脆坐在謝明夷旁邊,懶洋洋地曲起胳膊,撐著額頭,吊兒郎當地說:
“哦,我知道了,古人雲,餓死事小,失節事大,央央這是認定了賀維安,要用命來為他守節了?”
“你!”謝明夷想駁斥,卻正撞進孟懷澄眼中的戲謔,便厭煩道:“隨你怎麼想。”
孟懷澄樂了,“對,就是這種態度,以前把我當條狗一樣耍,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到頭來我在你心裡連個賀維安都比不上,這樣很好玩吧?讓央央玩的很開心吧?”
看著孟懷澄這副模樣,謝明夷心中隱隱作痛,面上卻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