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等著鞭子落在自己背上。
不過是重重的一鞭罷了,和他之前經歷的痛比起來,根本不算什麼。
忽有一隻蔥白的手掀起了簾子。
在賀維安抬眼的間隙,他看到一張鬱麗的臉。
少年蹙著眉頭,神色厭厭。
“滾。”
他的聲音透過雨幕,把揮舞的鞭子攔了下來。
賀維安被放開,目送那頂軟轎走出去好遠,直到在拐角處消失不見,他才怔怔回神。
在國子監,他才知道少年正是當朝最尊貴的國舅爺,謝明夷。
之前他不確信,可今日謝明夷不光讓孟懷澄把狗還他,甚至還為了他而跟九皇子爭奪,且受了傷。
一句“你放心”,現下種種和之前的雨中相遇聯系起來,他不能不確信,這是謝明夷心軟。
賀維安的心怦怦直跳,他有些緊張地觸及到一個大膽而無比期望的想法。
謝明夷可能不是心軟。
而是對他心軟。
沒頭沒腦的,突然就這麼想,賀維安自己也禁不住嚇了一跳。
方才看到謝明夷摔倒,他的身體遠比大腦的反應更快,來不及去想此時該幹些才對他有益了,只一個箭步沖過去,把謝明夷扶起來。
好聞的木質花香鑽入鼻孔,謝明夷毫無防備地靠在他身上,被疼得直抽涼氣。
賀維安嘴笨,不會說好話。
身體如此貼近,他更語無倫次。
只幹巴巴地問了句沒事吧。
現在他懊悔無比,想再插進去說什麼都晚了,他第一次那麼痛恨自己的人微言輕。
一個念頭在心中升起,賀維安走進了裡屋。
謝明夷被扶到另一處禪房休息。
大夫為他診治了一番,道:“公子不必擔心,只是皮肉傷,拿上老朽開的藥外敷內用,不出一月,必然痊癒如初。”
謝明夷坐在榻上,鬆了口氣。
他可不想為了主角,把自己搞成個殘廢。
“公子雖沒有傷到筋骨,卻也需要好好養著,近三天不要下地,也不要蹴鞠、打馬球……”大夫又道。
“連地都不能下,還怎麼蹴鞠啊?”
謝明夷翻了個白眼。
等等,打馬球?
那他豈不是不能騎馬了!
謝明夷心頭一緊,下山的時辰就要到了,他該怎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