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嫋風:“在趙國旁邊的山區,被敵軍圍困住了,但是,我這邊還有五千騎兵,把你送回代國後,我就發兵過去,一定能成功突圍的!”
北彌:“恐怕困難……”
繞到北彌的正面,周嫋風焦急的問:“那怎麼辦啊?”
“我有一計,可助大王脫困,不過有點危險,需要他配合著演一下。”北彌的目光掃過亭長。
亭長:“我天生怕死,不能參與危險的事情。”
北彌:“這一計完成了,你能成為開國元勳。”
亭長身子一頓,內心咒罵著,壕無人性的大惡人啊!戳我軟肋,還騙我自願跳火坑!
……
趙國山區,雨剛停,軍營內。
李醫師小跑出帳篷,腳下的泥土粘膩,頭上的烏雲漸開。他來到火爐前,敲擊打火石,點燃幹柴,扇著扇子,開始燉藥。
“轟隆隆!”
閃電伴驚雷,豆大的雨點落下,爐中火焰跳躍幾下,全部熄滅,焦黑的碳噼啪冒著煙。
“老天爺!你非要這樣嗎!?”李醫師暴怒跳起,指著天空大喊,動作太過激烈,腳踹到石頭爐子,正中小指頭,他痛的跌坐回地面,衣服沾滿了泥土。
做什麼都不順的狀態,氣的李醫師腦子嗡嗡響。他隨手抓起點爛樹枝,往天空砸,悲哀的陷入無能狂怒。
幾個士兵走過來,把李醫師從泥裡拉起來,寬慰道:“李醫師別生氣了,我們單獨給你搭個遮雨棚,這樣就沒事了。”
被人一安慰,李醫師反而更難過了,控制不住的濕了眼眶:“可是大王今天已經不能按時吃藥了,把這破雨,一會兒下一點,沒完沒了。”
士兵:“大王不會怪罪你的。”
李醫師:“我知道,但是我會怪我自己。”
士兵們又絮絮叨叨的說很多好話,見李醫師不哭了,便去林子裡砍來幾塊長木杆,開始搭遮雨棚。
李醫師失落的坐在一旁的石頭上,回憶著這幾天的事情,越發能理解師傅說的,“萬病源於心”,如果北彌在,大王的傷根本不會惡化成這樣。
遮雨棚搭好後,李醫師點火燉藥,這次順利做好了藥,倒了滿滿一碗。等不燙了,他端著藥來到劉赤的身邊。
劉赤放下手中的信件,接過碗,小抿了一口黑乎乎的湯藥,很苦澀,眉頭緊鎖,略厭煩。
李醫師:“大王,喝快點就沒那麼苦了。”
劉赤照做了,仰起頭,喉結鼓動,幾下全部喝完,把藥碗放到一邊,拿起信件繼續看。前方戰事緊迫,他沒有多少休息的時間。
“報!”一個士兵跑進來,“周將軍傳來密信!”
劉赤雙眸一亮,立刻起身,拿起信件,用小刀拆封,取出裡面的宣紙展開看。
目光不斷向下掃讀,他的神情越發凝重。閉目輕嘆一聲後,他睜開雙眼,把信件放了回去,雙手疲憊的撐在桌面上,低垂著頭宣佈道:“周嫋風吃了敗仗。”
“啊?!”李醫師大驚,周嫋風很少輸的,大王還把代國最精銳的騎兵給他指揮了,怎麼會這樣?
更恐怖的是,這意味著,北彌搶不回來了。
李醫師慌張的看向劉赤,察覺到他臉上血色盡失,連忙上前扶住他:“大王,您剛喝完藥,胃需要好好養,快休息一會兒吧。”
劉赤坐下,別開臉,手指撐在額頭上,蹙眉低聲說:“你們都出去吧。”
“是。”李醫師行禮,出去時,一步三回頭,很擔憂。
所有人都離開後,劉赤身子微微搖晃,彷彿要倒下去。他忽感小臂上的射韝過緊,煩躁的扯開繩節,丟到一邊。鬆散的長袖雲霧般落在身旁,睫毛顫抖著垂下,狹長的雙眸凝視著虛空,痛苦不堪。
他的思緒混亂,每當他強迫自己工作,眼前總浮現那人的身影,沒法做任何事情。
偶爾過於勞累,終於能睡著了,夢中還是他。
靈魂被懊悔撕扯的支離破碎,精神狀態越來越差,連自己最擅長的連兵打仗都變得艱難起來。
劉赤身子緩慢的向後靠去,依靠著木製的扶手,苦澀的自嘲一笑。
如今孤竟被敵人圍困在這小小的山林裡了……
傷口劇烈疼痛起來,輕咳兩聲,喉嚨裡湧起血腥味,劉赤哽咽一下,強壓了下去。他大口喘著氣,胸膛激烈的起伏,空蕩蕩的帳篷裡,回響著破碎的呼吸餘音。
真的好空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