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勞德顫抖著:“已經說了。”
寒光乍現,利刃出鞘,一名滿臉鬍子的將士站起來怒吼:“大王,請讓臣斬殺了這陰險小人!”
劉赤擺擺手,示意不能殺。
“哼!”將士用力把劍推回銅鞘,氣呼呼的坐下,大口喝酒緩解情緒。
沉吟片刻,劉赤命令:“敵襲將至,今夜子時起,關閉城門收回吊橋,任何人不得出入。”
“是!”群臣中一年輕小將接受命令後,小跑著出去。
戰事將起,文武百官皆心煩意亂。
現在陛下昏迷不醒,太子掌權,絕不會給他們援助糧草兵馬。秋冬時節,蠻族戰馬最為膘肥,集結南下,如洪水猛獸,代國恐怕要長期苦戰了。
劉赤站了起來,北彌感覺手臂被一拽,整個人被提了起來,和劉赤並排站立。
“幸哉,幸哉!”劉赤大笑著,意氣風發,“若不是先生及時救孤出來,你們啊,起碼一半人要戰死沙場。”
前世劉赤回到這裡時,赤地千裡,白骨露野,跟隨自己多年的文臣武將馬革裹屍,死狀慘烈。
現在,放眼望去,大家都還活著,還能與他開懷暢飲,歡笑打鬧。
真好。
“時勢造英雄!”劉赤舉起裝滿濁酒的金樽,“孤祝各位,殺敵立功,保家衛國,青史留名!”
士氣一下被鼓舞起來,無論情況多危機,跟著大王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文武百官紛紛舉起酒樽一飲而下。
劉赤揮了一下手,一旁的樂團開始彈奏,琴瑟和絃,婀娜多姿的舞女們款款走入大殿中央,歡快的旋轉開來,明豔動人。
氣氛高漲,百官熱絡的聊著自己將如何沖鋒陷陣。
“你也給我喝!”鄭勞德被將士抓著灌酒,大王說不準殺他,可沒說不準給他喝酒啊。
幾杯下肚,鄭勞德倒在地上,神志不清,他看在那些載歌載舞的女子,紅色的裙擺像驟然綻放的血色之花。
不!是像人被砍斷的脖子,紅的驚心動魄。
慢慢彙聚,成了奔騰的血河,他的妻子小妾歌女,還有兒子孫子都在河裡碎掉了。
“大王!”鄭勞德老淚縱橫,號啕大哭,“臣知錯了,臣不敢了!您殺了臣,放過臣的家人吧……”
高亢尖銳的笑聲從四面八方襲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鄭勞德分不清是誰的聲音,只感覺像陰間的鬼差在叫他過去。數雙手伸過來,把他抓起扶正,接著灌酒,人暈乎乎的摔在地上,頭破血流,痛苦的哀嚎,又是一場驚恐的醉生夢死。
北彌感覺很悶,喘不過氣。
雖然鄭勞德中了北彌的計謀,才會叛主,但劉赤沒有難為北彌,更不會逼他喝酒什麼的。劉赤早自己跑下去,和文臣武將們勾肩搭背,把酒言歡,看起來很開心,也醉的厲害,步伐越發搖晃。
穿過眾人,北彌走出了大殿,沒人攔他。
深夜冷風刺骨,北彌獨自站在臺階上,望著遠方皓潔的明月。
穿到書裡後,發生了一堆事情,都不按劇本來,全部失控了。子時城門一關,自己被困在代地,又該怎麼辦呢?
突然,黑暗中伸出一隻手,抓在北彌身上,用力一扯,北彌倒過去,尚未發出聲音,嘴就被捂住。
一個陌生男子在耳邊道:“北大人,請不要出聲,我是太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