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了一會兒他說:“說完了?”
語氣不是不耐煩的意思,倒好像有那麼一點兒等著什麼意味。
我再擠過去一點兒,嗯了一聲。
他沒再說話。
我就這麼摟著他昏昏沉沉睡了過去,但時間應該不長,等我不知道怎的再睜開眼睛時宋硯的手正敷在我的臉上,感覺有那麼一點兒涼。
下意識我摸了上去:“乖……”
“噤聲,”他輕輕跟我說,“有人來了。”
我瞪大眼睛,精神了。
宋硯專心聽著外面的動靜,過了幾秒,我聽到了屋頂窸窸窣窣的瓦片聲,緊接著窗外火光亮起,刀兵聲下,幾乎聽不見人聲。
我正傻著,他突然從我身上淩空翻下床,人在地上站定的瞬間兩手猛地一扽,鐵鏈碎成了好幾截。
“……”
行吧,以後宋侯爺當著我的面禦劍飛行我都不帶大驚小怪了。
“咔——”
戰火蔓延到我倆這的速度相當之快,一聲巨響,鎖好的兩扇房門當即搖搖欲墜。宋硯單手拎起了一隻桌子腿,就在這時,門外又有人補了一下子。
我眼睜睜看著房門淪陷,門框外,黑壓壓站著好幾個五大三粗的黑衣人。
在他們身後走出來一個身形要小上好幾圈的身影,那人一開口,我當時就傻了。
宋硯放下桌子:“……公主。”
消失許久的周春走上前來,接過一隻火把:“你不守在我爹身邊,在這裡作甚?”
那火光一照一過,床角的我頓時現出原形。
我往裡縮縮,低下頭老實巴交。
“……”
“永安侯啊永安侯,你可真是出息了。”周春恨鐵不成鋼地把火把摔在地上,四濺的火星子好懸把房子點著,“我還當你是個正人君子,果不其然,這天底下的男人都是一個貨色。”
“……”
149)
原本我還以為今天晚上發生的是滅門慘案,但其實並不是。周春的目標是抓活口,農家樂裡的這幾十號人只受了輕傷,現在正被就地押著,等著她親自來審。
在審那些人之前先被問話的是宋侯爺。就在我倆這個屋子裡,倒下的門板被勉強支稜住,周春率先坐在了桌子一邊,落座時餘光還相當不屑地白了我一眼——上完達山之前她安排人處理我那事我可是記得真亮的,論膈應我的程度她跟端木林森絕對不分伯仲。
宋硯把這陣子發生的事挑重點做了彙報,周春聽了後沒啥反應:“……日前我和柳岸通了訊息,你們說的都差不多。本來這兩天我還想著給你也去一封信,既然碰巧在這見上了,那便跟你說清楚。”
她掏出一卷東西鋪開在桌面,我瞅像是個地圖。
“最近南州流傳的那些大逆不道的東西確係白紗堂在搗鬼,這夥反賊蓄謀已久,不是一般的烏合之眾。在這——”周春的食指敲中一塊地方,“西南百雀嶺一帶,還豢養了數千匪寇。我已經把印信給了柳岸,那邊由他秘密去辦。”
宋硯垂下眼,目光也落到了地圖上。
然後她又拿出一本奏摺:“除了百雀嶺之外,另有一波賊人藏在丙城附近,這夥人才是大麻煩。所有情況我都寫在這摺子裡了,你立刻趕回王府把摺子交給陛下,然後務必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切記,不要打草驚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