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裡說錯了?”她摘下冰晶胸針把玩,稜角在指腹壓出紅痕,“許小姐連競拍保證金都湊不齊,最後不是哭著給虞家二小姐買了仿……”
盛軼的巴掌帶起一陣疾風。
裴姿偏頭躲過,胸針尖角在盛軼手背劃出血線。血珠濺在許願的薄荷綠圍巾上,像雪地裡綻開的紅梅。
“你瘋了嗎!”裴姿的優雅面具終於碎裂,“為了個外人……”
“小願是我妹妹。”盛軼將流血的手藏到背後,“而裴小姐你是誰?”
這句話比胸針更鋒利。
裴姿踉蹌著扶住聖誕樹,彩燈纏住她的大衣釦子,鈴鐺嘩啦啦墜了一地。
她看著盛軼掏出手帕給許願擦眼淚,突然想起之前——她們縮在公寓裡煮熱紅酒,盛軼也是這樣擦掉她唇邊的肉桂粉。
“裴姿姐……”許願突然怯生生開口,“那條項鏈我是想……”
盛軼拽著她往外走,“不需要和垃圾解釋。”
裴姿的耳膜嗡嗡作響。
她看著兩人消失在旋轉門外的光暈裡,掌心還攥著盛軼那滴血。
冰晶胸針不知何時紮進皮肉,疼痛來得遲緩卻洶湧,就像她直到此刻才明白,原來嫉妒是倒著生長的刺,紮得越深,越難剝離。
兩小時後,切爾西畫室。
盛軼第三次畫毀虞景之的肖像。
松節油擦過畫布上的人像眼睛,暈成兩團鬼火。
許願端著熱可可蹭過來時,她正往繃架上釘新畫布。
“小軼姐,你手還在流血。”
盛軼低頭看著凝結的血痂。
傷口形狀像枚殘缺的月亮,讓她想起裴姿後腰的胎記。
那晚她們在酒店看hbo老電影,裴姿趴在她膝頭呢喃:“媽媽說這是上輩子愛人的吻痕。”
門鈴突然炸響。
許願跑去開門時,盛軼正用刮刀削炭筆,木屑雪片般落在未完成的速寫上——裴姿在聖誕樹前回望的側臉,彩燈在她睫毛上結出彩色冰淩。
“盛軼小姐的快遞。”跑腿小哥遞來天鵝絨禮盒,“寄件人要求當面拆封。”
許願解開緞帶時驚撥出聲。
古董藍寶石項鏈躺在黑絲絨上,附贈的卡片印著燙金法文:「pour 39;etoie i peure」致哭泣的星星)。
盛軼突然抓起項鏈沖向窗邊,十二樓俯瞰的街道上,裴姿的邁巴赫正緩緩駛離。
手機在此時震動。
陌生號碼發來照片:她站在畫室窗前的身影被長焦鏡頭壓縮成剪影,下面附著蘇富比的拍賣憑證——裴姿用三倍價格拍下了那條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