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潛光看到馬上笑出滿口牙,連鼻樑都討好地皺出小褶子。
“阿姨,阿姨,您嘗嘗這個哈密瓜,特別甜。”金姊歸也跑過來,端著水果盤叉起一塊哈密瓜遞給顧玉瓷,“和我們在喀什吃的一樣甜。”
柳姑然扭頭翻白眼,牙縫裡吐出兩個輕微的音符:放屁。
“好孩子,放這吧。”顧玉瓷端起餐盤接住。
母憑女翻身。
最終顧玉瓷捶了一下金潛光,嗔她一眼。這口陳年老醋算是嚥下去了。
硝煙剛散去,段箏看熱鬧不嫌事大,又搖起戰旗,“誒,小姨,講講唄,你是怎麼追上心潮的?”問完老的問小的。
柳姑然假意瞪她一眼,嘴角卻控制不住彎了。她也想聽八卦。
“轟”地一下,裴心潮臉紅到脖頸,抬手夾一筷子鹹菜放進自己餐盤裡,低頭吃。
“別幹吃,太鹹了。”錢百億看到忙把自己的海帶豆腐湯挪到她面前,眼尾倏地掃向段箏,像把飛刀扔過。
段箏一撩大波浪,仰下巴接刀,不懼,“講講唄,別藏著掖著,讓我們看看您的魅力,掰彎直女哦。”
裴心潮臉幾乎埋到海帶豆腐湯碗裡,長海帶哧溜哧溜往嘴裡吸。
錢百億溫柔幫她往耳後掖好散落下來的頭發,嘴唇輕咬,眼光瞥向丈母孃。
小白菜她親媽在啊,段箏你問的是個什麼鬼啊。
“咳,那個,我去下洗手間。”顧玉瓷抹下額頭。
金潛光忙站起身幫她拉椅子,諂媚的姿態還沒下來,聲音像軟綿綿的棉花糖:“我陪你一起。”
長輩一出門,金姊歸就跳了出來,八卦:“講講唄小姨,怎麼讓心潮姐屈服的?”
錢慕雲:“嘖”。責怪的眼神裡含著鼓勵,她也想聽。
“對啊,小姨,講講唄,我姐這號稱鋼鐵直女的,怎麼就彎了?”裴心雨報姐姐的私仇,讓你藏著掖著不告訴我,還送玻璃種翡翠手鐲。
“閉嘴吧。”裴心潮看長輩們已離席,抬起頭吵妹妹,不知道自己的臉紅成了蝦子。
“嘖,沒大沒小。”錢百億掖碎發,仰下巴,抬眼巡視一圈,端長輩架子。
“哎呀,小姨,我們想聽聽嘛,就問這一個問題,好不好?不多問。”柳主播控場,“就回答怎麼讓心潮姐屈服的?”
哼,談了個平輩的物件,我們輩分就都平了,叫小姨是給你面子。
食指點點,錢百億牙齒磨了又磨,瞅瞅包間門嘆口氣,“一會長輩回來,不許再調侃哈。”
六個人點頭如搗蒜,都扒住餐桌邊緣,身體前傾,聽鋼鐵直女裴心潮是怎麼屈服的。
端起檸檬茶喝一口,錢百億潤潤嗓子,眼神落下又抬起,拿出攻氣姿態,坦然甩出六個字:“身體先屈服的。”
“嗷——”一屋鵝叫。
裴心潮羞得站起身掄著拳頭捶打厚臉皮長輩。
鬧作一團。
聚會散場,金潛光牽著顧玉瓷的手步入月隱花庭。
夜晚的別墅區,彷彿一處隱秘的桃花源。燈光昏暗,靜謐無聲,微風撫過,涼絲絲地,帶著淡淡花香。
金潛光閉眼深吸一口氣悠悠吐出,緊緊握在一起的手,感慨:“真好,玉瓷。人生下半程,還能遇到你,真好。”
“錯過太久了,潛光,我一天也不想分開了。”顧玉瓷望著圓月停下腳步。
兩人依偎著看圓月,懸得極高,掛在深墨色夜空中,照亮天上人間。
“嗯,一天都不分開了。”許久,金潛光回道,輕輕環抱住身邊人,“再遇到你,以前的日子就都值了。”
淚珠從顧玉瓷眼角流出,不同以往,這次的淚不再苦澀。她終於不用再在深夜無光的時刻,看著心裡那條或明或暗的草蛇灰線獨自抹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