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鄭一婷,場場比賽都去看你吧?”
聽到這麼具體的質問,金潛光舔舔嘴唇,伸手從小女兒面前的託盤上叉來水果,望著包間的吊燈“吧唧吧唧”吃著想措辭。
“什麼鄭一婷?不記得了。”
“都一個杯子喝水了,怎麼會不記得?”
“哪有一個杯子喝水?”金潛光捏著小木叉爭辯。
“那我提醒你,就你們和財經學院女排打比賽那次,鄭一婷是不是給你遞水了?別說你沒喝哈。”顧玉瓷抽出濕紙巾擦手,斜眼睨著前女排隊長幫她回憶。
金潛光眨巴眨巴眼睛,放下水果叉子,也條件反射抽出一張濕紙巾擦手,臉上是恍然大悟狀,“哦,那次啊,是喝了一口。”
“你缺那口水啊,我不是給你帶了嗎?”濕紙巾甩到桌面上,顧玉瓷臉覆寒霜。
被吵了的前女排隊長漲紅臉,揪著濕紙巾用力擦拭手心,嚅囁:“我也不知道她會喝我剩下的啊?那瓶礦泉水,我以為是給我的。”
“我不在旁邊坐著嗎?你渴你不知道找我啊?”
“那她不是進到球場裡了嘛,把水都遞過來了,那麼多人,我也不好意思拒絕......”
“什麼不好意思拒絕,我看你就是對她有意思。”
“我哪有。”
“沒有意思,你喝她的水。”吵回來了。
別說六個關系戶晚輩了,段箏和柳姑然都不敢吭一聲。
段箏松開摟著金潛光的胳膊,訕訕走回座位。
“看你瞎問的什麼。”柳姑然瞪她,小聲吵。
前女排隊長的兩個女兒一個專注烤肉,手指翻成花。另一個也不炫水果了,垂手抓著座椅邊緣,低頭看面前空無一物的餐盤,不敢抬眼。
錢慕雲攥著紙巾,反複折疊,折疊成細長條,再折成方塊,最後折成指甲大小的紙塊握進手心裡。
錢百億端坐著低頭摳眉毛,眼神偷偷抬起,瞟完怒氣沖沖的丈母孃,再瞟向紅著臉咽空氣的好朋友。
金潛光額頭滲出細汗,耷拉下腦袋,好像一隻被戳破的大氣球,癟在座椅上。
校花的兩個女兒看著下頜線繃成刀刃的媽媽,目光短促一碰,默契搖頭。
媽媽的記憶是真好,醋勁也是真大。都三十年了!
裴心雨不甘心,想救另一位媽媽,手指摳著玻璃杯,嘴唇微微翕動,琢磨措辭。
“哈哈哈哈哈。”一串突兀的笑聲打破寂靜,激得大家猛一震。
是段箏。
“那個,好玩。誒,幹媽,瓷姨,好可惜你們沒去喀什,那裡特別好玩。”生硬轉移話題。
顧玉瓷瞪一眼金潛光,輕哼一聲扭過頭。
“是嗎?那,我們有機會去看看?”金潛光手臂撐著桌子,身體前傾,幾乎要趴進顧玉瓷眼睛裡。
校花不理她。
“哎呀,不用等機會,現在也沒啥事,十一過後就去玩吧。”聲音像裹了蜜,鼻尖幾乎懟到顧玉瓷臉上。
其他人紛紛捋袖角,撫摸雞皮疙瘩。
前排球隊長的兩個女兒互相對視一眼,這種時刻,得給媽媽墊話。
“阿姨,您嘗嘗這個牛舌。”遊嘉樹夾起兩片烤肉,用盤子虛接著送來,“很嫩。”
“謝謝嘉樹。”顧玉瓷勾唇笑,看著這相似的眉眼,又瞥了下身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