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到了慕士塔格峰下,三個暈車的人一下車就直奔醫務室輸氧氣,步伐踉蹌,長發淩亂。醫務室靠牆放著兩排沙發座椅,橫七豎八躺坐著十來個輸氧的旅客,不是臉色烏青就是病態泛白,無一例外,都咬牙蜷縮著與海拔抗爭續命。
金姊歸緊揪著插入鼻孔的橡膠管,張嘴大喘氣。
“你閉上嘴巴,用鼻子呼吸。”錢慕雲坐她身邊給她往耳後掖散亂的頭發。
“太猛了,這氧氣,太猛烈了。”
“姑姑,現在怎麼樣?”段箏半跪在柳姑然身側,用紙巾擦拭她額頭的冷汗。
柳姑然閉眼搖頭,泛白的嘴唇張了又張,沒吐出音節。
“你們不用守著,這好不容易上來,去冰山拍個照片吧。”遊嘉樹躺在座椅上,閉嘴吸一會氧氣,臉色慢慢由蒼白轉為紅潤。
“看著臉色過來點了。”裴心雨撫著她臉龐細看。
“嗯,好多了,氧氣一進來感覺就舒服了。”遊嘉樹說著抬手攥住裴心雨的手,勾唇笑笑讓她放心。
“你是不是也好些了?要不要一起上去?”錢慕雲問金姊歸。
金姊歸一聽馬上頭搖成撥浪鼓,“不要叫我,讓我和氧氣呆一起。”緊揪住輸氧管連連擺手。
“嗯哼哼。”
“嗯哼哼。”
“嗯哼哼。”
“你能不能別叫。”遊嘉樹抬腿踢妹妹。
豬一樣哼唧,太烘托氣氛了,又要犯暈。
“寶貝,吃塊巧克力。”段箏撕開一塊巧克力遞到柳姑然唇邊。
柳姑然的嘴唇也紅潤起來,嚼著巧克力睜開眼安排:“你上去吧,三個人上去有照應,拍拍照片我看看。”
三個高反嚴重的人縱然恢複正常了也不願多邁一步,都揪著氧氣管不撒手,死活不願意上雪山。
這讓上山拍照的人也少了興趣,騎馬來回,不到一個小時就都返回了。
都操心在醫務室輸氧的物件。
“大家還可以嗎?可以的話我們就還是按照原計劃住塔縣,如果不行我們就返回喀什。塔縣的海拔是3200米。”湖南小妹妹看大家反應這麼大,反複確認。
“200米,睡覺的話還好吧。”金姊歸嘴唇打顫。
“酒店裡有氧氣的。”
“那去吧,按原計劃。”遊嘉樹朝導遊說,轉過身看到裴心雨一臉擔心,握住她的手安慰,“沒事,海拔不超3600米應該都沒事。”
3200米的海拔,氧氣稀薄,大家秉承著“龜速法則”,走路小心翼翼,不敢大跑大動。
酒店是有氧氣,縱然開到最大檔,整個房間像雲間仙境一般升騰著白霧,幾個人還是睡不著。
一整個晚上,裴心雨都抱著遊嘉樹,不時看看她。遊嘉樹忍著不哼唧,但是翻來覆去。
早上八點多大家就都醒了,滿臉疲憊。
“我哼唧了一個晚上。”一見面金姊歸就自爆,她承認自己哼唧。
“姑然也一晚上沒睡,說太陽xue疼。”
“還是缺氧。哎呀,還去盤龍古道嗎?要不別去了。”段箏看看躺靠在自己肩頭的柳姑然,遲疑。
“別啊,好不容易過來。”柳姑然有氣無力,一縷頭發垂在眼前,全然沒了往日的活潑。
“嗯哼哼。”金姊歸又來。
“閉嘴。”遊嘉樹呵斥妹妹,轉頭看向大家安排,“原計劃走吧,難得來一次。”
各人操心照顧著各人的物件,三對戀人又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