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樹之前軋斷一條腿你知道吧?”
“嗯?”顧玉瓷抽出紙巾擦擦嘴角,雙臂平放在桌面上傾聽。
“有陣子特別消極。我只能退下來,給她說身體不行,需要她打理公司,給她些責任感。”
顧玉瓷眼神軟了軟,低頭看大白魚,只動了三四筷子,“嘉樹那段日子,心裡應該很苦吧?”丈母孃疼女婿,她也心疼金潛光的孩子。
“她心裡韌性蠻大的,自己調整過來了。”金潛光說著也垂下眼神,想起那段時光,嘆口氣。
“那段日子,你也很難挨吧?”
“我對嘉樹一直有虧欠,看到她斷了條腿更心疼,可是使不上力。”金潛光語氣落寞,隨即又提了一口氣,語調上揚,“好了,不提這些不開心的了。現在都變好了,還有心雨在她身邊,我真的是很欣慰。”
“嗯,嘉樹很優秀,現在打理公司,也辛苦吧?”
“有姊歸和箏箏呢,都分擔些也還好。”
“你呢?”
“什麼?”金潛光抬起視線。
兩人對視上眼神後又都移開。
顧玉次側頭看著窗外的竹林,路燈下影影綽綽,忍不住又想問過往,幽幽開口:“你那個時候還帶著孩子,連個人分擔都沒有,一定很不好過吧?”
金潛光擦擦嘴角,作勢要起身,說:“好不好過的,也都過去了。”
看到這,顧玉瓷也抽出紙巾擦拭嘴角,磨蹭起身。時間是過去了,但心裡的坎明顯沒過去,她能感覺到金潛光不願意深聊過去。
雖然坐得很近,但是兩個人之間像隔著一條深澗,找不到渡船。
夜幕下,金潛光開車送顧玉瓷回家。
顧玉瓷側頭看看眼神專注直視前方的人,一明一滅燈光下,看不清表情,或者說她不好意思仔細看。欲言又止。
但她不想就這樣沉默一路,開始找話題,找來找去,出口的無非是“你開車技術挺好的啊。”“今晚倒不堵車。”“月色真亮啊。”這種皮毛的表面話。
車子停到花語城門口,金潛光松開安全帶下車,繞行到副駕駛位,幫顧玉瓷拉開車門。
“謝謝你的招待。”
金潛光沒有接話,笑笑。
“嗯,以後.......”
“上去吧,天有點涼了。”金潛光打斷她。
五月末的天氣,怎麼能涼呢。
顧玉瓷心裡嘆氣,垂頭看看自己的高跟鞋,長出一口氣,再抬起頭,眼神已經清澈,“好,路上注意安全。”說完轉身走進小區。
又能怎麼樣呢,那段青春時期的愛情,都過去三十年了,無論什麼原因,兩人已經分手了。再說都五十歲了,女兒們都談戀愛了,還能怎麼樣呢?
顧玉瓷越想心裡越悶,過了閘機門,淚就往眼前湧,一波勝一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