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巡視一遍後,遊嘉樹又去盯那個烤蝸牛的烤盤。
桌子底下,裴心雨踢了她一腳。
“這樣也挺好的。”磨蹭半天的人還是回答了。
“什麼挺好?”
“就生活呀,這些年都在忙公司的事情,也挺充實的。”
“我問你想不想?”裴心雨的小脾氣上來了。
又低下頭捏起小叉子刮烤蝸牛的盤子,這一次,遊嘉樹是把凹槽裡的油漬往外刮,刮刮刮,“呲呲呲”
聲音聒噪得裴心雨忍不住翻眼嘆氣,又在桌子底下踢了遊嘉樹一腳。
被踢了的人出口氣,抬起頭,沒有說話,但眼神充滿憂傷,還有愛意,那種帶著憂傷的深情,似乎要射進裴心雨心裡。
看得裴心雨一下慌了神,趕忙撩下頭發,起身:“燈亮了吧?”說完立刻轉身裝作去瞅外面。
她受不了遊嘉樹的這種眼神,太深情了,不用回答問題,就一個眼神就讓人淪陷,比說一千一萬句話還要直抵人心。
推開房門,裴心雨背靠著門板,直喘氣。遊嘉樹一直在想著她,從那個眼神她可以肯定。
遊嘉樹是慢熱磨蹭又喜歡安靜的人,自從相遇以來,送小熊掛件,來公司培訓,開車送回家,一起吃飯,老家約逛廟會,送小熊衣服。這些都超出她待人接物的社交範疇,這麼著很明顯是在追自己了。可是速度太慢了太慢了,就像晚上吃的那盤菜——烤蝸牛,像蝸牛一樣。
“回來啦?”柳姑然從淋浴間出來,塗抹著身體乳。
一被打斷思路,裴心雨回了神:“窗戶幹嘛開著,多冷。”明知故問,藉著去關窗,背過身,平複自己臉上的溫度。
“通通風。”聲音不自信,“你剛回來麼?”
“一個小時前回來的。”裴心雨看著臉頰緋紅的閨蜜,打算取笑一番。
一句話就把柳姑然的臉色說到了深紅。
背過身,平常伶牙俐齒的人沉默著鑽進被窩,往耳後攏下頭發,拿起床頭的手機開始刷。
“怎麼了,臉怎麼這麼紅?”裴心雨脫掉外套,趴到自己床的被子上,隨即像聞到了什麼味道,拉起被子嗅,“嗯,我被子裡什麼味?”
“什麼味,又沒睡你床上,能有什麼味。”心虛的人紅著臉罵。
“嗯,嗯,嗯,說了,說了。”裴心雨爬起來趴到閨蜜床上用手指著她的鼻子晃。
“拿開,你就是嫉妒,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柳姑然拍打掉她的手指。
一句話說得裴心雨變了臉色,被說中了,真的是嫉妒了。人家被翻紅浪的時候,她和遊嘉樹還坐在餐桌前對著一盤烤蝸牛討論她想不想女人的事。
比蝸牛還慢。
“我去洗澡。”沒了打趣人的興致。
蓮蓬頭下,裴心雨嘆氣,遊嘉樹還想著她,應該一直想著她。這個年紀了,追就大膽追啊,像個蝸牛一樣爬那麼慢是什麼行為!
蝸牛,想到這個動物,裴心雨就拿毛巾蓋住臉跺腳,得等多久啊,她覺得自己快要按耐不住了。
洗完澡人也平複了些,還是悶悶不樂。
剛掀開被窩。柳姑然就起身跑了過來,鑽進閨蜜的被窩說悄悄話:“怎麼了,不開心?”她的觀察力很強,一眼看出閨蜜的失落。
躺靠在床頭,裴心雨望著房間天花板的射燈,長出一口氣,似是嘆出。
“下午你們四點就出去了,逛到現在,六個多小時,進展怎麼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