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聽見了嗎?”他隨手找一個人問,“你聽見了嗎?”
“……沒,沒。”
他隨手抓的人都是朝中小官的公子,不敢惹事又怕事情牽連到自己,秋獵他們本沒資格參加,但如今皇帝無子嗣,朝中也沒有其他王室貴族,便有了他們露臉的份。
“沒,沒說。”
典型的仗勢欺人,百裡江看得直皺眉,汪七他父親在朝中也是四品官員,品階不低,便讓他有了仗勢欺人的機會。
“沒說?怎麼沒說?”錢冊從人群後方側身走上前,笑嘻嘻站在百裡江身側,他一副和百裡江很熟的模樣把手搭在他肩膀上。
“本公子可是聽得明明白白,你剛剛說徐儀徐大人和十九大人是憑著長了一張花容月貌的漂亮模樣才能混上一口飯吃,本公子全都聽見了。”
百裡江皺眉看著錢冊,他想把肩膀上的那隻手抖落下去,奈何那人力氣大得很,他動了好幾下硬是沒有反應。
“你!胡說八道!”
汪七慌了,他剛剛話剛說出口的時候就知道自己不該說,於是便想找人附和他。他若是自己說心底還慌得打鼓,但若是一群人說,可就沒什麼事了。
但沒想到,不僅沒找到人,還惹上了這麼兩個主。
一個戶部尚書,一個禮部侍郎。
他誰都惹不起。
若是他爹知道他剛來秋獵就把這兩位得罪了,可有他好果子吃,猛地嚥下一口怨氣,汪七調整了兩下表情,他突然對這兩人笑了,“是,是在下一時間嘴快,但萬萬不是錢公子說得那般意思。”
“在下不過是稱贊那二位貌若潘安風流倜儻,怎能是那般意思?”
錢冊在心底翻了個白眼,但面上很是給面子,“沒那個意思?”
“當然,在下對二位大人都抱著敬仰之心,能在陛下身邊做事怎能是資質平庸之人。”
這副做小伏低的模樣可是讓兩人長了見識,錢冊笑笑不說話,百裡江卻把不滿與不屑寫在臉上,他不再看一眼,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了。
錢冊點頭,“即是如此,也就是誤會一場,汪兄何必和這幫兄弟們過不去。”
他說著眼神飄向一圈低頭默默聽著的人,顯然兄弟們說的就是這些人。
“是,錢公子說得是。”
“那成,知錯了就好。”
錢冊對他點頭笑笑,那人嘴角的笑差點繃不住,錢冊都怕他忍得整個人暈死過去,見人終於走了他拍手,撇嘴道,“什麼貨色,連徐大人都敢編排。”
“當初關于徐大人的傳言多半也都是他的手筆。”百裡江擰眉,他說完對著錢冊拱手,“多謝錢公子出面。”
“好說,你我可是同窗。”
“那也要謝。”
錢冊無所謂笑了笑,“那一會兒秋獵百裡公子讓讓我?”
“那不成。”
“還是百裡公子懂規矩啊。”
另一頭顧回舟聽著崔祥祝唸叨得犯困,秋獵年年如此,彩頭也就那幾個。他是打算一會帶某隻蘑菇去練弓,也沒心思去聽崔祥祝說得秋獵之事。
“瞧什麼呢?”
高位上的皇帝伸手去碰他身後的侍衛,勾著一下又一下,手在桌案下旁人瞧不見,但男人的視線帶笑看向遙如意,像是怕人發現又怕人沒發現。
明目張膽的很。
“那邊,有人說我。”
說遙如意?顧回舟眉宇一頓,“說你什麼了?”
遙如意想了想,“說我長得貌若潘安風流倜儻,長得漂亮能當飯吃。”他說完看見男人笑了,“怎麼?”
顧回舟嘴角噙著玩味的笑,順著遙如意的視線往那邊看去,只看得見一抹殘倉皇而逃隱匿在人群中的背影,他心底閃過思量,“無事,朕倒是覺得他說得對,”說著他招手讓人附耳來聽。
“嗯?”
遙如意低頭,頓時就被男人撥出的熱氣燙了下,“朕也覺得十九大人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