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話音剛落,曹楚便不客氣的帶著士卒跟了進來,剛跨進門檻,就見地上跪了一個,床上趴著一個,跪著趴著的都赤條條,臉上春意盎然。
曹楚一愣,嘴角旋即勾上耐人尋味的笑:“喲,我來的不巧,這是謝四郎吧,大白日的好興致啊。”
床上的人身上青一塊紫一塊,舊的是謝濟留下的,新的是謝四郎捏的。
被這麼多人看光身子,裴郎君嗚嗚哭起來,嘴裡嗚咽:“阿爹,阿爹……”
“行了,你的苦日子到頭了,陛下會替你做主的。”
曹楚撇撇嘴,不耐煩的說了裴郎君一句,然後教手下給他穿上衣服,送進宮裡。
她轉頭想奚落謝濟幾句,沒想到謝濟身子搖搖晃晃,兩眼一白,竟仰面倒了下去。
“阿孃,阿孃,你怎麼了?”
謝簡措手不及,眼睜睜的看她在地上抽搐,被曹楚推了一把,才反應過來將謝濟放到床上。
“快去找太醫!”
次日,經元禎問詢和有司會審,確定了裴郎君是謝濟的侄子,因為謝濟阻攔北伐和接濟流民,所以才會流浪到江南,又被轉賣到謝府。
謝四郎強佔裴郎君的事也一塊抖摟了出來,加上他平日欺男霸女,多有不軌之行,不少大臣上疏元禎,要求嚴懲。
最後謝四郎被判流放交州,京中百姓無不拍手稱快,等到他出城那日,向陷車裡扔了不少臭雞蛋。
這一連串的事,在朝中激起了千層浪,眾人感慨裴郎君不幸的命運,又暗地笑謝濟自食惡果。
往日她可是反對北伐的急先鋒,還暗地裡派人去北岸買賣流民,中原家破人亡的慘事越多,她賺得就越多。
這下好了,大水沖了龍王廟,自家侄子也被謝濟買了回來,還睡了半個月,看她還有什麼臉面再阻攔北伐。
謝濟的確沒了臉面,因為她的臉麻了半張,不僅臉,連半邊身子都動不了,躺在床上噫噫嗚嗚,連話都說不清楚。
眾人還以為她中了邪,等到孟醫佐來看過,才說謝大人是中風,目前藥石無醫,只能先將養著。
回宮孟醫佐便去了明光殿,將謝府裡的事一五一十全說出來:“……此病是被氣出來的,不出三日,謝大人眼睛就全瞎了,即便能熬過來,也是個活死人。”
元禎剛佈置過北伐事宜,熱出一腦門的汗,回來就抱著一牙沙瓤西瓜吃,淡紅的瓜肉染紅嘴角,聞言用帕子擦了把:“若你用出十分的本領,可能把她的病醫好?”
“依臣愚見,只有一分希望。”
元禎差點笑出聲,謝濟一病,江南士族群龍無首,她佈置北伐的事宜都異常通順。
更何況謝氏就是個榜樣,大家在中原都有親朋,誰敢保證這種事不會落到自己頭上?
此事還要多虧了明月婢的妙計,僅僅示意牙儈將清秀的裴郎君送進謝府,就挑起了他們本性裡的貪婪重欲,逼癱了謝濟,順帶還毀了謝氏的名聲。
元禎拿了盞西瓜汁走到內間,殷勤送到蕭夷光唇邊,卻被這人無情的推開:“陛下,不要過來礙事。”
長榻上擺了幾樣長命鎖、絨線符牌、背雲等祈求平安、辟邪消災的配飾,花花綠綠,金光閃閃,煞是好看。
蕭夷光正忙著挑選,在寶寶的事上,她總是特別有耐心,每一樣都要反複摸過,只有光滑柔軟的才配留下來,免得傷到寶寶嬌嫩的肌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