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燾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堂中走來走去,英俊的臉龐扭曲成麻繩:
“不行,元禎去京口郡時,咱們在她的床邊動了些手腳,萬一被他們查出來,這不就順藤摸瓜到咱們頭上了嗎!”
開弓沒有回頭箭,高玉眸色陰沉,瑩白珠潤的手比作利刃,在脖頸處劃了一下:“這不簡單,那就殺了他們。”
“啊?!”
“你還想不想當太子!”
如今不是元禎死,就是他們亡,高玉看得可比兒子清楚多了,再猶猶豫豫的不動手,就要被元禎強佔了先機。
元燾心癢癢,想到今夜沒有吃到嘴的蕭八娘,堅定的點了點頭:“兒臣自然是想,都聽母後的。”
高玉起身,抬高手拍拍他壯闊的肩膀,欣慰道:“好,不愧是我高玉的兒子,明日你一早就出宮,去找你阿舅和袁將軍,教他們調動虎豹騎,後日分兵兩路,圍住國相府和僕射府……”
私自調兵?這不是謀反的大罪嗎!
元燾越聽越心驚肉跳,腿像篩糠般,在衣擺下抖了起來,他努力使自己的聲音平靜:“倘若事成,父王會不會——”
玉手揮下,像虎頭鍘淩然斬斷頭顱,高玉無情道:“到時你監國,就將他幽禁後宮,斷絕水米。”
————
元禎的效率很快。
不過短短兩日,當夜擅離職守的宮婢熬不住酷刑,又招出了三名宮婢,七名虎豹騎,並且將幕後主使一併供了出來。
一鞭子抽下,濺出一鞭子血,杜三娘逼問道:“你們說是受了王後的指使,可有證據?”
虎豹騎躺在刑車上,鮮血幾乎要流盡了,他奄奄一息:“不曾,都是,是方與我們傳話的。”
陰影中,推出來一輛四輪車,元禎微微沉著臉,用手指著縮在牆角的宮婢,她指到哪個人,杜三娘就把哪個人摘出來:
“他挨的打你們也看到了,方蘭與劉先是如何裝神弄鬼的,你們若是知道,就趁早說出來,孤也好給你們留個全屍。”
被摘出來的宮婢就要被綁上刑車,她的手剛沾上虎豹騎的一灘血,嚇得腿都站不起來,哆哆嗦嗦道:“奴婢都說,奴婢都說。”
杜三娘一條鞭打在她身邊的刑具上,恐嚇道:“還不快說!”
宮婢匍匐在地上,連哭帶求道:“奴婢新春宮宴給殿下端湯,臨進殿前,嘗食監給了奴婢一張人偶米紙,教奴婢放到湯面上,這樣殿下能看得著,摸上去的時候,米紙就化到了湯裡,讓殿下以為是自己産生了幻覺,從而在大王面前出醜。奴婢知錯了,殿下,饒過奴婢吧!”
卑賤奴僕,竟敢如此戲耍自己!
元禎勃然大怒,臉頰激上不正常的緋紅,她扯著琥珀念珠,壓抑著怒火:“那麼,床邊的手,窗上的影子他們又是怎麼搞的鬼?”
宮婢不敢說話,杜三娘見狀,一鞭子抽下來,她身軀打顫,不得不道:“殿下饒命,奴婢真的不知道了。”
牆角裡面的宮婢顫巍巍站起來,她道:“殿下去京口郡後,王後將東宮內的傢俱都換了一通,所以奴婢大膽猜測,許是他們在新傢俱裡動了手腳。”
記錄庭審的曹楚聞言,親自回東宮寢殿,不大一會,她氣喘籲籲跑回來,手裡拿了兩塊床榻的殘肢:“殿下,臣將床劈開,果然發現了夾層,裡面堪堪能容下一人。”
“傢俱的置換有王後的命令,人證物證俱在,孤倒要看看王後如何抵賴!”
蕭夷光自步障後走出,她淡淡的瞥了眼偏房中新鮮的血跡,以及那群如驚弓之鳥的奴婢,輕柔的給元禎頭上覆上條新的濕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