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三個見言則是個硬茬不好對付,當即面色一變,一不做二不休拿起旁邊的玻璃瓶就沖上來。
寧棲暗道不好,言則一個整天就知道學習,手無縛雞之力的人怎麼可能是這些人的對手,一腳踹開擋事的板凳就想要上去幫忙。
但他忘了,言則剛剛才撂倒了一個人,怎麼看都不是隻會學習的書呆子,沖到一半,眼前的景象讓寧棲硬生生的剎了閘。
言則渾身上下散發的殺氣,目眥欲裂,這一刻宛如殺神降臨來處決犯下滔天大罪的犯人,眼裡的狠厲藏也藏不住,緊緊盯著地上倒下的幾人。
另外一隻腳踩在那個男人弓起的背上,重重的碾了碾,身子微微往前傾,居高臨下彷彿俯瞰螻蟻般直視著腳下之人。
語氣依舊冰冷,寒氣逼人,一字一句道:“手不想要就剁了。”
平日裡冷冷淡淡的人此時說出的話猶如毒蛇吐出的信子,陰冷又危險,透露著一絲病態的瘋狂。
男人跪在堅硬硌人的地上,近乎求饒的語氣開口:“大哥我錯了我錯了,我有眼不識泰山,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
敬語都用上了,可見言則下手有多狠,把對方眼裡的慾望瞬間都澆滅了,搞不好,可能還會讓對方後半生終身不遂。
寧棲感覺自己喝醉了,腦袋暈乎乎的,有些遲鈍,什,什麼情況?這這這,武力值爆表啊。
感慨完之後,他忽然想起這一世第一次見到言則的時候,當時就算不上去幫忙,人家也能一次性解決,完全不用他出手。
時間彷彿靜止,言則眼裡的瘋狂漸漸歸於平靜,幾秒之後又恢複了往常的面無表情,生人勿近的疏離感再次縈繞在他身上。
言則冷漠的收回腳,看也沒看地上像狗一樣趴著的男人,泰然自若的轉身往洗手間方向走了。
如果仔細看,就會發現言則的腳步有些不穩,氣息微微淩亂。
洗手間裡,言則神色淡漠,嘴唇間的唇縫抿出了一道白線,機械般重複著手上的動作。
一遍遍的揉搓,一次次的清洗,即使表情沒有一絲變化,但還是沒能掩蓋當事人心底的抵觸和厭惡,就像被什麼不幹淨的東西纏上一般怎麼洗都覺得髒。
手腕處紅了一片,隱隱能看見血絲,在水流的沖擊下,有些蜇人的疼,看起來觸目驚心,但言則已經麻木了,毫無知覺似的繼續清洗揉搓。
寧棲進來看到的就是這幅場景,身形單薄的言則穿著舊的已經起球脫線的工作服站在洗手臺前不知疲倦地搓洗自己的手腕。
要是再這麼下去,這層皮估計都能被他搓掉。
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酒喝多了,寧棲的眼睛開始變花,眸子裡似有一層水霧籠罩在上面,看東西有些不清楚。
腦袋發蒙,動作遲緩,像電腦宕機一樣卡在一個介面不動,進來洗手間之後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只盯著一個人的後背看,彷彿能盯出一個窟窿來。
“喝完就早點回去。”
偌大的洗手間裡這道清冷的嗓音分外明顯,兩人透過鏡子對望。
寧棲想也沒想,下意識脫口而出:“我沒喝。”
“嗯,吃完早點回去。”
言則伸手關上水龍頭,彷彿什麼事也沒發生一樣從寧棲身側走過,頭也不回往出走。
“言則。”
寧棲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回事,明明進來是想要安慰對方的,現在叫住了言則,那些話卻哽在喉嚨裡怎麼也說不出來。
言則停下腳步,偏頭看向聲音來源,很輕的一聲疑問:“嗯?”
“你……你不要在意剛剛那人說的話,那人一看就喝大了,口不擇言。”
言則輕點下頭:“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