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棲一拍腦袋,他當時光顧著安慰言則,不讓他自殘,怎麼一溜煙全說出去了。
本來還想循序漸進,現在狼人都自爆了,應該怎麼說才能隱藏他其實一直都知道言則有尾巴這件事。
寧棲靈光一閃,想到了一個完美的理由。
“額,你還記不記得上週六早上我去給你送早餐那次,其實前一天晚上我就去過你家了……”而且還在你家睡了一晚。
最後一句寧棲沒敢說,他怕言則把他當變態,畢竟沒有人家裡鑰匙,翻陽臺就算了,要是被言則知道自己還睡了一覺,想想都尷尬。
果然,聽完他的話,言則常年沒有任何表情的的臉上又露出了疑惑。
寧棲神色自若地解釋道:“那天下午放學,我本來想去找你給我講幾道題,結果敲門你沒開,就聽見你家有刀具掉地上的聲音,我當時怕你家進賊,然後翻陽臺過去的,結果就看見……”
說著抬眸偷偷瞄了一眼當事人,結果就看到言則臉色越來越難看。
連忙解釋:“你別誤會,我也不是故意的,看你傷挺重的,簡單幫你止了下血我就回家了。”
寧棲覺得他應該天生就會撒謊,不然說謊話怎麼能臉不紅心不跳,雖然真假參半,但能抵消言則對他的嫌隙就行,這就叫善意的謊言吧。
但言則的臉色愈發黑沉,寧棲逐漸有些心虛。
弱弱道:“你不會生氣了吧?我真不是故意的,你放心,我發誓覺得不會告訴任何人。”
言則沒有回答他的話,抿了抿有些幹裂毫無血色的嘴唇。
“你不怕嗎?”
寧棲怔愣了一下,隨即茫然地搖搖頭:“不啊,有什麼可怕的。”
言則垂在兩側的手臂微微收緊,忽而又洩氣般松開,有些自暴自棄,他把自己隱藏最深的秘密硬生生刨開血淋淋地展現給對方。
“那不是正常人應該有的東西,我一直都知道自己是怪物,正常人怎麼會長這個東西,他們說的沒錯,我的父母就是被我這個災星剋死的,所以,遠離我才是你應該做的事。”
最後一句是看著寧棲說的,那目光侵略性太強,對方還是第一次一次性說這麼長的話,寧棲一時沒反應過來。
等他再次開口準備說話的時候,言則已經往教室的方向走了。
寧棲條件反射追過去,抓住對方的手腕,焦急的語氣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堅定。
“我真的不怕!之前在衛生間說的那些話也是發自內心的,你看我這麼多年住你家隔壁不也沒事嗎,身為年級第一,並且接受過馬克思主義理論,你怎麼這麼迷信,那種鬼話還信。”
言則愣在了原地,身體僵硬地好似不是自己的,人生第一次産生了茫然,像個無措的孩子生怕做錯什麼事:“真的嗎?”
寧棲恨不得說一萬遍:“真的真的真的。”
言則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的了。
“好。”
好什麼?剛剛言則笑了,是笑了吧?
對方已經回到教室,獨留寧棲一人在原地發懵。
“寧棲,你站這幹嘛呢?”
“嗯?老何,我,我管紀律呀,這是我剛想出來的新策略,一會兒直接進去,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寧棲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漸長,現在連草稿都不用打了。
“辛苦了,現在先進去吧,我有事要通知。”
何肅這邊想的是,這孩子犧牲自己的學習時間管紀律,讓他甚是欣慰,不錯不錯,在心裡把寧棲狠狠誇贊了一番。
殊不知,寧棲那邊正在心裡欲哭無淚,出不去了。
但表面還要裝出一副甘願為班級服務,捨己為人的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