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寧棲前腳剛走,言則就醒了。
一陣痛感襲來,昭示著身後東西的存在感。
言則像是已經習慣了,冷冷的表情沒有一絲變化,只有那雙不帶感情的深色眼眸多了一種名為厭惡的情緒。
他動作嫻熟地開始收拾滿室狼藉,絲毫沒有意識到昨天晚上這裡還曾經有另外一個人留下的痕跡。
帶血的刀被他扔進了垃圾桶,掉落在桌子最底下的白色藥盒也被他順手扔了進去。
做完這一切,言則掏出手機按了一個號碼。
響了很久,那邊的人才接通。
“大少爺,又怎麼了?我現在都害怕你給我打電話。”
言則言簡意賅:“藥完了。”
餘卿希:“……”很好,他就知道。
“我昨天才給了你一盒新的,你今天就給我說吃完了?那是一個月的量啊大哥,你真當自己是銅牆鐵壁刀槍不入百毒不侵嗎?我就直說了,現在要藥沒有,要命一條,你自己看著辦吧!”
言則頭疼的按了按眉心,受不了餘卿希一連串的狂轟濫炸,等對方罵完才不緊不慢地開口:“一顆沒用,我對它已經免疫了,昨天吃了一盒也沒有壓制下去。”
餘卿希:“所以這就是你想要再拿一盒的理由?”
“不是,”言則語氣平穩,彷彿在說一件最平常不過的事情:“把剩下的都給我。”
聽見前半句餘卿希鬆了口氣,只不過這口氣還沒提上來,差點因為言則語出驚人的話岔氣嗝屁。
他盡量使自己的語氣平和:“你知道這個藥的副作用吧?”
言則:“知道。”
餘卿希:“所以,不想活了就直說,說不定我一個高興還能給你把後事安排好。”
言則壓低了聲音,隱隱有些不悅:“餘卿希。”
餘卿希深吸一口氣:“雖然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麼事需要一直吃這種藥,但作為你的朋友,我再一次提醒,長時間服用會使你的身體機能停滯甚至萎縮,最後的結果就是死亡。”
言則:“謝謝提醒,但是我需要它來維持我的正常生活。”
餘卿希知道言則屬於那種很倔的人,一旦決定了某件事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他勸不動言則,只能說“好”。
沒有過多廢話,言則選了個時間點去取東西:“我今天中午十二點過去。”
餘卿希:“知道了知道了。”
掛了電話,言則輕皺起眉頭,身上的黏稠感讓他很不舒服。
也不管傷口會不會發炎,直接拿著衣服去洗澡。
淅淅瀝瀝的溫水澆灌下來,原本蓬鬆的毛絨尾巴濕噠噠的垂在身後,看起來可憐兮兮的,毫無生氣。
已經幹涸的斑駁血跡順著尾巴尖緩緩流向排水口,白色絨毛也逐漸顯露出來。
不同於昨晚妖異的鮮紅,此時更像是一朵聖潔的冰山雪蓮,潔白無暇。
但它的主人彷彿在看路邊隨手丟棄的垃圾,滿眼都是憎惡和抵觸。
潦草敷衍的洗完澡,言則取下毛巾面無表情的擦拭著頭發。
剛走出浴室,一陣敲門聲響起,還伴隨著少年稚嫩有力的聲音。
“言則,起來了嗎?”
寧棲戰戰兢兢的立在門口等待人來開門。
剛剛他著急回家上廁所,順帶簡單洗漱了一下,腦袋頓時清明大半,緊接著驀然意識到一件事。
他只在地上睡了一晚,也沒留下什麼痕跡,言則應該不知道昨天晚上自己是在他家度過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