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隔閡已經有了。”
簡王把一封帖子遞給表弟,說:
“忠勇伯想認你回府,允諾將來伯府給你繼承。”
原本,忠勇伯和周若慈膝下兩個兒子,沒了老大林靜溫,爵位勢必要落到老二林靜良身上。
可如今林川海想引入林靜東這個外援,說明林靜良和他生了嫌隙。
這點林靜東是能理解林靜良的。是個人都得想一下,當爹的今日能因為這種事毫不猶豫放棄大兒子,他日就能因為旁的事不顧二兒子死活。
因此,林靜東根本不吃這種級別的大餅,嗤笑一聲:
“那等他直接上摺子,請立我為世子了再來說。”
簡王輕笑,搖搖頭:
“他小看了你。”
忠勇伯想的挺好,一般人肯定會對忠勇伯的爵位動心,被他溜著走。
按照他的設想去和林靜良互相爭鬥,兩兒子為了爵位鬧起來,爭取父親的支援和認可就成了最重要的事,他又能穩坐釣魚臺。
可惜林靜東根本不鳥他,問表哥:
“太子那邊私底下還在查,顯然一個林靜溫還不能讓他消氣,為防引火燒身,我出去躲躲?”
事情是他安排人捅到太子跟前的,雖然做的很隱秘,但這天底下沒有百分百不透風的牆。太子咬死了追查的話,林靜東應付起來就很麻煩了。
畢竟對方做了幾十年太子,不是吃素的。林靜東身份上天然不佔優勢,提前出去躲躲才是正經道理。
簡王一想也是:
“下午便啟程吧,掃尾的事我來做。”
林靜溫之死並非結束,而是一個開始。
接下來會不斷安排人將皇長孫和保寧做過的事宣揚出去,攻訐太子的摺子已經有人在連夜寫了。
誰都明白長子的重要性,可皇長孫膝下還沒有別的孩子,那養在外面的要抱進宮嗎?抱回來可就是長子了,輕則繼承王府,重則繼承天下。
要如何對天下人交代呢?野種登堂入室,不僅大臣不能接受,簡王都無法接受。
不抱進宮的話,養在外面更是遺禍無窮。只一個長子的身份就能興風作浪,讓他宮裡的兄弟們如鯁在喉。做好的選擇是讓那孩子去死,太子也是當機立斷那般選擇,可簡王不會讓對方得手。
只那個孩子的存在,就能讓太子顏面掃地。
這種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如果父皇還偏愛太子,那就是無關痛癢的小事。如果父皇想借機敲打太子,那皇長孫和保寧定然要廢了,對太子是巨大的打擊。
接下來有一場硬仗要打。
這也是簡王安排表弟避出京的主要原因。
萬一觸怒父皇,他和表弟總要有一個在外面,接下來才能有希望。
當然,這是他和表弟的默契,不需言明。
於是在這年六月份,周放在蘇州碼頭,再次見到了林靜東。
“瘦了。”
他說。
林靜東站在他面前,周遭人來人往。六月天他還穿著圓領袍服,月牙錦,將他整個人包裹的嚴嚴實實,襯的他長身玉立,額上一滴汗也無。
與周圍身著單薄夏衫的行人格格不入。
他仰頭看著已經比他高出大半個頭的周放,半眯著眼睛,說出的話像是撒嬌:
“那怎麼辦呢,六郎?”
周放偏頭想了下,笑的很純粹:
“只能再養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