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東覺得周放想多了,離開周放,他對自己的身體根本沒有多餘的想法。
就好比夜裡就寢時,遠離周放,他能眼都不眨的就把那東西拔出來扔一邊,面無表情的給裡面塞上藥丸。
只有周放會認真呵護他身上的每一道傷疤。
然而,在第三日夜裡,林靜東親自帶人在船上斬殺了一批前來刺殺之人,尤其在發現重傷乘著小船逃跑的領頭人,其實是忠勇伯林川海的“大兒子”林靜溫後,精神極度亢奮。
他很確定,他傷到了對方要害處,輕則和他一般做個病秧子,重則斷子絕孫。
哈,可真是一報還一報。
他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他想,要是方才那場惡鬥,小啞巴在現場親眼所見,日後怕不會再將他當成手無縛雞之力的病人來呵護啦。
罷了,寧可叫小啞巴以為自己是裝柔弱,也不能叫他知道自己吃了能臨時恢複武力的藥。
只是這藥實在霸道,日後還是少用為好。他這會兒渾身熱燙,似是五髒六腑都要融化了一般。
林靜東明白這是藥物的後遺症來了,緊接著會骨頭痠疼,四肢無力,虛弱很多天。這段日子小啞巴在他身上的努力算是白費了。
他將被子全部掀開,還是覺得難熬。
若是小啞巴在就好了,他親親自己,再抱抱自己,什麼疼林靜東就都能忍過去,小啞巴才是他最好的藥。
不知怎的,手在枕頭下面摸到個小盒子。
實在太眼熟了,林靜東忍著渾身不適將之開啟,裡面細膩柔潤的白色藥膏,瞬間讓他腦子都跟著熱了。
他不由自主的用中指沾了藥膏,往身下摸去。
在很多天後,林靜東已經回到京城,確定那晚傷到的正是林川海和周若慈的長子,忠勇伯府對外宣稱的“大公子”。
雖然忠勇伯府對外隱瞞的很緊,外人只以為他從馬上摔下去傷了腰椎。
但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京城已經隱隱有傳言,說是那位“大公子”傷了不可說的部位,怕是做不成男人了。
誰不說一聲忠勇伯慘呢?先是樓家被陛下下令抄家,失了錢袋子。再是他本人南下蘇州,結果帶了一身重傷回來,對外還只能說是遭遇山匪打劫。再是他“長子”“墜馬”,有礙子孫。
林靜東每日聽著這些事,處理起下面錯綜複雜的關系都更有勁兒了。
甚至能抽空給周放寫一封掐頭去尾,萬分露骨的書信。
將那日在船上,後來種種,他如何玩弄自己的事,細細道來。
等周放收到信的時候,他正在與父親面對面,商議叫五姐接手家業的事。
周老爺也算是人老成精,他用很平和的眼神注視著兒子,問他:
“是因為林靜東嗎?”
按照常理來講,周老爺這般謹慎的性子,向來喚對方一聲“林少爺”以顯尊重。
周放只從這個簡單的稱呼,就猜出了大概。
“您知道了。”
他說。
周老爺深沉的嘆口氣,像周放小時候那樣,牽著兒子的手,胖乎乎的身體總像一座山似的,替他的孩子抵擋一切外界的風雨。
用帶著皺紋的手去摸兒子的臉,很心疼的說:
“寶兒啊,你會很辛苦的。”
他在兒子跟前直言不諱:
“咱家能有今日的一切,都是因著他。他背後有簡王,如果簡王成事,他一個王爺的位置跑不了。如果簡王失敗,你不可能站在岸上幹看著,你會安排好家裡,然後隨他一起去吃苦。
可是寶兒啊,不管成與不成,在權勢地位上他永遠壓你一頭。這就好比夫妻過日子,那女娘再能幹,再賢惠,可是在天然有優勢的夫君面前,也得小意奉承,百般討好。
不然,對方轉頭便能拋棄你,尋個更合心意的,你們的日子也過不長久,你願意那樣嗎?”
周放握著父親的手,和他四目相對,眼角有些濕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