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生病 師徒名分萬萬要不得
寅時一刻, 周家廚房開始燒熱水。寅時二刻，周家門房穿戴整齊，做好隨時迎接客人的準備。
寅時三刻, 周老爺帶著全家在書房門口給林大少見禮。
更深露重, 淩晨四點多, 雞剛叫了兩遍，書房四周的燈籠上都帶著潮氣。
林大少披著件柔軟的狐貍披風，見周家人如此知禮, 眉眼間總算帶上幾分暖意, 將深更半夜起床的怨氣沖散許多。
他沒打算在周家擺譜，於是直接了當的告訴周老爺：
“日後不必如此，省了雙方客套, 各自便宜行事, 有什麼話等過了縣試咱們坐下來慢慢講。”
卯時初, 兩人準時開始練字。
書房內還有些昏暗，小廝早已點上了明亮的蠟燭, 分毫不影響周放用功。
蠟燭逐漸熄滅, 晨光從窗欞中照進來, 不知不覺過了一個時辰。
兩人剛放下筆，外間就有輕手輕腳的小廝端了溫度適宜的茶水和點心來, 也不多話，又靜悄悄退下。
林靜東端起茶一聞, 詫異挑眉：
“太湖碧螺春？”
林靜東再看看點心：
“雲片糕？”
他的表情有些奇怪, 湊近周放，不放過他眼神中的任何情緒，慢悠悠問：
“怎麼看出來的？”
本該是最平平無奇的蘇州茶點，好似家家戶戶都會準備一些用來待客, 但當兩者準確無誤擺到林靜東面前時，他可不信這是巧合。
周放奇怪的看了他一眼：
“用眼睛看出來的。”
林大少看似頓頓山珍海味，一頓幾十個菜是家常便飯，好像對哪一道都沒有偏愛，但周放很輕易就能發現對方在喝到太湖産的碧螺春，眉頭會愉悅的挑動，在吃到最簡單的雲片糕，眼神很亮。
林靜東發現小啞巴說的竟然是真心話。
這讓他感到不可思議的同時，又有點說不出的興奮。
不過他把這種情緒藏得很好，沒在小啞巴面前展露出來，面上很淡然的說：
“你有心了。”
周放看了他一眼。
林靜東輕笑：
“知道我辛苦就好。”
他可不是那種做好事不留名之人，但凡做點什麼，恨不能對著當事人敲鑼打鼓，讓對方感謝他的大恩大德。於是很理所當然的說：
“將來你能喚我一聲師父，為師一番心血也算沒白費。”
這次周放沒看他。
他還沒忘記自己的任務，兩人只是同窗，他要對他做那種事，林靜東最多厭惡他，躲著他走。可兩人真確定了師徒關系，林靜東怕是要仗著師父的名頭，佔著大義，直接動手打死他。
小命要緊。
林靜東看他這本事還沒學到手，就已經打算欺師滅祖忘恩負義的小樣兒，直接氣笑了。
他也不逼問小啞巴，知道小啞巴雖然不耐煩和人打交道，但心裡有成算，一旦打定主意十頭牛都拉不回來。
於是該練習還練，但每每到了歇息時刻，便在出其不意的地方詐小啞巴，用很篤定的語氣說：
“小啞巴，你有事瞞著我，還是關於我的，不好的事。”
周放收起筆，靜靜看了他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