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他,小時候被姐姐們當玩具,和小舅一起給姐姐們框皮筋兒,撿毽子。被姐姐紮一頭小辮子,穿三姐自己縫制的花衣裳,被帶出去在鎮上瘋玩兒,回想起來也只覺得快活。
這幾年因為一筆爛字屢考不中,父母態度也一如往昔,不曾給他半分壓力,叫他每日開開心心的上學。
周放心情好,每日在旁人看來是折磨的練字,都信心滿滿,絲毫不覺得苦。
但是看到他字的人,勢必會覺得心裡苦。
“你說這是他每日練習至少三個時辰,從八歲堅持到如今的成果?”
林靜東額角青筋直跳,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東西。
心腹恭敬回答:
“此事整個學堂的人都知道。”
除了少爺您。
林靜東這人冷漠,少有對什麼能提起好奇心。周放屢考不中算一件,便想著手弄明白。
萬萬沒想到,原因竟是這般叫人一言難盡。
他仔細分析,發現周放這些字,還真不是亂寫一通,從某方面來講,甚至可以說自成一派,有獨到的想法。
該收斂的地方不收斂,該鋒利的地方特別圓潤,說七八歲孩童寫的卻比那更有一種說不出的美感,看久了的話,還有點可愛?
林靜東如果知道“藝術字型”這個說法的話,或許會立即認出周放到底寫的是什麼。
當下他只覺得自個兒可能晚飯吃了不幹淨的毒蘑菇,已經出現可怕的幻覺,竟然會覺得周放這亂七八糟的玩意兒可愛!
“他家裡就沒請人教他嗎?這是在邪路上一去不歸了!”
心腹看主子一副被髒東西沖擊的虛弱樣兒,不敢再逗悶子,把打聽來的訊息一股腦兒全說了:
“周家四姑娘在書法上極有造詣,這幾年又長進許多,偶爾流出的字帖,被不少人買回家給孩子開蒙用。這位四姑娘每日親自盯著幼弟練字,手把手教導。”
說著就把收集到的周菊流傳在外的字帖呈給主子看。
林靜東仔細打量,也不能挑出對方的錯漏。
眉頭緩緩舒展,笑了:
“終於遇到一件有趣的事。”
心腹嘴角微抽,想提醒主子:
上回您這般笑,還是京城傳來訊息,說如今的忠勇伯夫人,想為主子定下她孃家庶女為妻。
明明是想和周小公子多親近,幹嘛表現的像個大壞蛋?難道扮演壞蛋這種事還能上癮?
希望那位不願與人打交道的周小公子,能看透自家主子毒舌之下,時常愛演戲的本質,千萬別被嚇到了。
周放沒有被嚇到,就是在林靜東主動提出要幫他練字時,有些疑惑:
“你,今天為何話變多了?”
林靜東冷著臉,把筆塞周放手裡:
“你嫌我話多?”
周放實話實說:
“越少越好。”
於是林靜東站他身後,握住他拿筆的手,帶著他在紙上寫了個“放”字,話特別少的說:
“自己感受!”
周放一頓,他感受不來,也不明白對方讓他感受什麼,於是又僵硬著臉,提要求:
“仔細說說。”
林靜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