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靜東評價:
“任性。”
路知餘說:
“挺好的,自由,像風一樣。”
於是林靜東妥協:
“只要你喜歡,像瘋狗一樣我也認了。”
路知餘想笑,又感覺喘不上氣。
直到這一刻,他終於清晰明白的感受到,林靜東從頭到尾都將他當成小弟弟照顧,從未改變。
也是到了這一刻,往事一幕幕在眼前浮現,他才恍然意識到,給林靜東做弟弟,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
林靜東的小馬,擁有京市郊區最廣闊的牧場。林靜東的童年,有專門的博物館陳列。而林靜東的弟弟,一個在路家被隨意欺辱的私生子,在林家有專門的房間,有專用的玩具屋,有他喜歡的餐具,還有他們兄弟的合照。
在林靜東的成長博物館裡,也有關於路知餘這個弟弟的成長記錄。
路知餘清楚記得小時候在路家被欺負了,林靜東幫他打架,掉了一顆搖搖欲墜的牙也沒哭,事後還帶著他,在專屬於林靜東的博物館裡,專門佈置出了屬於他母親冷靜的角落。
那時候所有人都說他母親冷靜是路佔海養在外面的小三,小三跟人跑了,他才被路佔海的妻子大度的接到路家撫養。路家的弟弟妹妹聯手欺負他,路佔海視而不見,路夫人拉偏架,很快他就成了別墅區有名的不服管,刺頭。
他告訴大家不是那樣的,他媽媽不是小三,媽媽和路佔海是同學,路佔海欺騙了媽媽,讓媽媽懷孕後消失,又按照家裡的安排和如今的路夫人結婚。
媽媽獨自撫養他,直到病亡的那天,才不得已把他交到路佔海手中。
他為了媽媽到處和人打架,沒人願意相信他說的話,或者說沒人在乎所謂的真相,他們只是不想讓路夫人臉上難看,於是他就成了被犧牲的那個。
只有七歲的林靜東穿著奧特曼背心,叉著腰非常神氣的告訴他:
“我相信你說的是真話,因為你比路叔叔的其他孩子都年長。那證明你母親是在他結婚前談的女朋友,路叔叔才是謊話精!”
想起這些,路知餘像是終於積蓄了點力氣,對林靜東說:
“二哥,以後我的墓碑上,就,就刻,冷知,‘人生處萬類,知識最為賢’的知。”
是媽媽用心給他取的名字,希望他日後能長成一個和血緣上的父親完全不同的,正直的,敢作敢當的人。
這麼多年,他成為不了路知餘,因為他永遠都無法從心底裡認定,他會成為路夫人嘴裡“即便你隨了父親姓路,也是這世上多餘的人,名字裡就加個餘字,叫路知餘,人最重要的是有自知之明”那樣的人。
他是媽媽珍而重之決定生下來,手把手教養大的寶貝,從不是誰多餘出來的部分。
林靜東見他氣息越來越弱,只能緊緊把人抱住,喚他:
“你別睡,以後都不叫你知餘了,你是冷知,回國就改戶口,能聽見我說話嗎?”
路知餘艱難眨眨眼,眼前好似被什麼遮住,朦朦朧朧看不清,用吊著的最後一口氣說:
“二哥,萬一,我是說,萬一。我不想錢嶺難過,你也,別難過太久,你們以後,都要好好的。”
林靜東還想再說什麼,猛地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趕忙用稻草把路知餘遮住。
門外,吳澳和萬管家開啟鐵鎖進來,還沒看清裡面的場景,就被頭頂跳下來一人拽翻在地,兩人快速扭打在一起。
一個癮君子,一個將近二十小時沒吃飯被綁架過來,忍饑挨餓手腳僵硬,打起來,都是朝著把對方往死了弄的方向去的。
林靜東肚子捱了幾拳,腿被踹的生疼,肋骨好似也出了點問題,連呼吸都是疼的。
吳澳也沒討著好,林靜東逮住機會,快速用胳膊絞住吳澳脖子,兩條腿牢牢圈住對方的腿,用了全部力氣,勒的吳澳直翻白眼兒。
吳澳使出全身力氣,朝已經傻眼的萬管家用氣音喊:
“還不來幫忙,等死嗎?”
萬管家終於從失魂落魄的狀態中回過神,哆哆嗦嗦撿起地上的針筒,嘴裡念念叨叨:
“林二少,您要怪就怪吳澳吧,是他威脅我的,是他的錯,不關我的事啊!”
蹲到兩人身前,哆哆嗦嗦的把針筒往林靜東胳膊上紮。
林靜東大驚,很快想明白裡面是什麼東西,大喊:
“萬叔,您想清楚,現在您幫我拿下吳澳,我還能在萬家人跟前幫您求情。您要是真成了吳澳的幫兇,可就誰都幫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