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脂蟲離易悟越來越近,幾個沒來得及躲藏的麋罔被吸乾,屍體被他們丟進灰沙,絞成碎片。一個麋罔沒來得及趕到薄膜處,被吸脂蟲盯上,只能逃竄。
易悟朝她喊道:“這裡!”
麋罔聽到易悟的喊聲,立刻向易悟跑去。身後的吸脂蟲緊追不捨。
易悟把大半個身子縮排薄膜,抬起兩隻手準備迎接麋罔。麋罔越跑越近,成功抓住易悟的手。易悟馬上向裡退,把麋罔拽進了薄膜下的洞。
易悟退進洞裡的一瞬間,薄膜快速繁殖,將表面堵住。吸脂蟲狂躁的用尖牙去捅,薄膜卻好像是開啟了保護機制,越長越厚,牙無法將其破壞。易悟躺在洞裡,抬頭看著好幾只吸脂蟲用牙啃食薄膜。每一口薄膜被啃掉的黏膩聲,都讓易悟抓住同伴的手收緊一分。
吸脂蟲在上方攻擊了許久,薄膜始終沒有被捅破。他們低吼了幾聲,離開了。易悟鬆了一口氣,拉住同伴的手。
“你受傷了嗎?”
洞裡沒有光源,空間狹窄,易悟必須把身體蜷縮起來。同伴卻遲遲沒有動靜。易悟試圖拉起她,突然發現手裡同伴的身體異常輕盈。
吸脂蟲離開後,薄膜又恢復成了正常厚度。藉助從薄膜透進來的一點光,易悟看清了同伴。她的下半身消失,腰被撕斷,血液和內臟淌了易悟一身。她的臉上帶著很淡的笑意,以為自己要活下去了。
易悟和同伴的屍體卷在一起,悲傷被決心沖淡,他一定要把始垣改造好,拯救剩下為數不多的同類。易悟感覺後背被頂了起來,神經一下緊張起來。不等他有所動作,身下又傳來蠕動的動靜。
易悟想要起身,但因為同伴的屍體壓在身上移動的緩慢。他伸手去撕薄膜,想起外面的吸脂蟲,又不動了。相較於出去必死,易悟還是繼續躲在洞裡,賭身下的東西不會殺他。
後背的皮毛被一陣陣掃過,易悟感受著上下蠕動的節奏,十分清晰。他忽然被頂起,推著向前移動。易悟用盡力氣往裡擠,卻抵抗不過身後的力量。那個東西慢慢往前爬,薄膜漸漸開啟。易悟被頂了出去。
易悟出去第一時間先環顧四周,尋找吸脂蟲的身影,什麼也沒找到。只有呼嘯而過的風,挾著沙粒刮過耳朵。細碎的痛意。易悟鬆了口氣,這才回頭看向藏身的洞穴。
一個體型是麋罔三分之二大的生物從洞中爬出。紅色尖鰭,嗡鳴的牙齒,尾巴上過濾沙粒的腮,無一不在告訴易悟,這是牙鯊幼崽。
易悟驚訝的看著牙鯊幼崽在始垣上蠕動。幼崽還未睜眼,拍打著尾巴,一點點向前挪動。易悟腦子裡瞬間蹦出幾個問題。
牙鯊的幼崽怎麼會在這?難道牙鯊已經將始垣佔為己有,用於繁殖?
第二個問題很快被否定。因為易悟又看著,一個麋罔幼崽破出薄膜。她細瘦的四肢瘋狂顫抖,眼睛都還沒睜開,已經在嘗試站起走路了。易悟更加震驚了。他無法想象牙鯊的幼崽,和麋罔的幼崽同時出生,還是從始垣裡爬出。
接著,好多薄膜開始破開。易悟環視整面始垣,無數幼崽正試圖挪出洞穴,從牙鯊下到吸脂蟲。他們沒有相互攻擊,甚至連一點敵意都沒有。只是自顧自的賣力蠕動,習慣著自己的新身體。
其他麋罔也被推出了洞穴,夏溯驚訝地看著爬滿始垣的幼崽,拉過安咎。安咎也震驚,但面上不顯。他低頭觀察從腳邊爬過的頹舌幼崽,這些幼崽全都沒睜眼,統一向著細孔外爬去。
始垣開始合壁,翹起的兩半變平。中間的裂縫被肉纖維填補,灰沙不再向裡滾動,吸力消失。幼崽一點點爬出細孔,往沙地裡走。夏溯四人和易悟追出去,一直看著幼崽的活動。
吸脂蟲的幼崽在抵達最下一層沙時就停了下來。易悟本來還想追過去,夏溯攔住了他。夏溯指向幼崽旁邊,赫然是幾隻成年的吸脂蟲。那些幼崽吸附在吸脂蟲的嘴上,往裡面灌輸著什麼。然後,吸脂蟲就帶著幼崽離開了。
易悟更加不解了。五人繼續跟隨其餘的幼崽,到達了頹舌的層級。頹舌幼崽自動找到了群居的頹舌,給成年頹舌灌輸液體後,跟著他們生活了。就像是剛剛從始垣裡爬出來的一幕從未發生。那些成年頹舌也絲毫沒有質疑幼崽,心甘情願地照顧他們。
夏溯看完這群幼崽的操作後,問易悟:“你們的幼崽也是這麼來的嗎?”
易悟堅決搖頭:“當然不是。”
夏溯左右看了看易悟不停抽動的耳朵,再次問道:“你確定?”
易悟這才將目光從頹舌移到夏溯臉上。
“我確定。所有麋罔幼崽全部是我們自己孕育,哺育,帶大。”
易悟的聲音越來越小,彷彿不再相信自己的話。
安咎提議:“我們先回去吧。麋罔需要休息。”
易悟點頭同意。
回去的路上,易悟一直心不在焉。他對家園,產生了疑惑。
易悟帶領隊伍回到家,率先來到軍事處彙報。易悟把始垣和吸脂蟲的事一五一十的彙報給了至高家族。家族成員聽到損失這麼多人時痛心不已,經過疾病的血洗,麋罔的數量本就不多了。
“壞訊息是我們依舊沒找到治療疾病的方法。”
圍坐在高臺前的一個家族成員說。
”好訊息是有三個孩子出生了。”
易悟無助抽動的耳朵暴露在所有麋罔面前。他當時數了,從始垣裡爬出的麋罔幼崽就是三個。因為他要證實此事,才沒跟至高家族提幼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