討論結束後僅僅過了兩個小時,研究所就傳來了訊息。他們在初步探測地球從地核一直到地表的磁場時,發現了一種不屬於地球的磁場。經過進一步的探測和實地考察,研究所發覺地核中還栽有一棵真菌樹。
這棵真菌樹是夏溯他們砍伐上一棵真菌樹時種下的。憎面星很聰明,進一步進化真菌樹,讓它們在被砍伐時自覺種下一顆種子,如此便不會斷聯。
如今的方案是夏溯,傑克,和安咎提議的,聯合國自然邀請了三人前去研究所進行監督。三人趕到研究所,實驗室隔壁放置著一個巨大的金屬容器,用來移植真菌樹。傑克看著夏溯推門而入,接著她愣了一下。
“韌和刃?”
傑克聽夏溯講過她與韌交手的經過,安咎沒有。
“你們怎麼在這裡?”
韌轉過頭,臉對著夏溯。他的眼睛是兩個空洞,只剩下深邃的眼眶,沒有眼珠。刃也在,她還是安靜的陪在韌身邊。
安咎看向夏溯:“這兩位是?”
“安咎,這是韌和刃,是我在地球角鬥場交識的一對伴侶。”
安咎頷首:“幸會。我是安咎。”
此時聯合國的領袖和研究員已就位。
“是我們邀請他們來的。”
說話的是埃琳娜。她全身也是裹著繃帶,想必是遭遇了鏡水的淨化。
“韌會擔任腦神經連線的人選。”
安咎問:“裝置的問題已經解決了?可以同時提取記憶和磁場?”
“並沒有。精神科技進步速度較慢,不是短短兩個小時就能突破的。這也是為什麼我們請來了韌。”
傑克看了韌一眼。
“韌會接收磁場,複製回來。”
“人不是機器。他如何能精準的提取磁場。”
傑克一針見血。他不相信這其中沒有端倪。
刃說話了,她握住韌的手:“自從韌失去雙眼,其他感官就變得極為敏感。他可以替人類提取磁場。”
埃琳娜眼看傑克對此不信任,立刻下令道:“今時今日沒有別的辦法。我們開始。”
真菌樹已經被移植到容器,它的軀幹被割開,取出裡面的一根神經,連線上儀器。韌低聲安撫著刃,接著躺在了連線臺上。研究員在他腦後安裝了一個轉換器,把他的意識也連線到儀器裡。憎面星和韌成功連線。
韌什麼都看不見。自己的意識被拎起,像是有人揪住他的腦子,投擲進了一個陌生的容器。他依舊能感受到四肢和情緒。韌在黑暗裡站著,等待。
另一個意識被放置進了容器。韌能感受到。兩個意識互不相碰,和諧,並列的被困在一處。
其他人站在屋裡,不知是否是韌和真菌樹都沒有視力的原因,本應該映出畫面的顯示屏上一片黑暗。研究員調節儀器的頻率,強制倒退真菌樹的記憶,回到地球和人類平衡的時間。
刃倚靠在韌身邊,擔憂的握著他的手。
韌敏銳的感受到周圍磁場的變化。原本獨大的磁場分裂成兩個,相互制衡。或者說,原本獨大的磁場幾乎掩蓋了另一個磁場的存在。時間倒退後,獨大的磁場減弱,另一個磁場自然浮現。
同時還存在第三個磁場。第三個磁場和前兩個完全不同,韌便知道這是憎面星所散發出的磁場。在地球其中一個磁場獨大時,憎面星的磁場同樣很弱。彷彿在為地球默哀。時間倒退,磁場平衡,韌竟從憎面星的磁場中探測出了欣慰,喜悅。
鏡水曾說宇宙中的星球是它的同胞。在地球的磁場平衡時,憎面星真的在為同胞的快樂而快樂。
韌的雙眼在和夏溯角鬥時被粉碎。他沒有放棄角鬥,在刃的陪伴下潛心訓練其他感官。如今,即使沒有視力,同樣能贏下角鬥。因此韌能精準的感知到周圍的磁場,不論是生物還是物質。他時常能從生物的磁場探測出他們的情緒,給韌提供了便利,但也是一種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