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溯雖然沒有受到波及,但她常去的角鬥場發生了災難。一名角鬥士在比賽中殺了對手,不顧主持人的阻攔,翻進觀眾席,屠殺了將近四分之一的觀眾。螢幕中,那名角鬥士突然停下,用掰下來的柵欄插入自己的喉嚨,自殺了。
夏溯不再出門。她最後出門做的事就是當面勸傑克不要出門。
“你非要在這個時候參加格鬥賽嗎?我向你保證,停幾天你不會死的。”
夏溯很是焦急。
傑克一直沉默,不同意夏溯的觀點。
夏溯急得想給傑克一拳。她也是這麼做的。傑克結結實實捱了夏溯一拳。夏溯也愣住了,她的行動好像快了大腦一步。她剛想道歉,就聽傑克說。
“我知道了。”
傑克把夏溯送走,真的沒再去參加格鬥賽。
夏溯相信安咎的理智,沒有特意拜訪他。
短短几天內,人類的人口驟然下降。自殺性行為就像是病毒,傳遍聯合國,每一分鐘都有人血濺各處。夏溯持續和傑克,安咎保持聯絡,每天相互確認狀態。
夏溯結束通話通話,摁熄了投影。她坐在椅子上,透過窗戶觀望花園。午後平靜,太過平靜了。夏溯一動不動坐在那裡,空氣不再流淌。她看著自己的胳膊裂開,銀色的刀刃從裡面彈出。夏溯盯著臂刃看,她不再思考,不再有感知。她只有一個平靜,清晰的想法,把喉嚨割斷。
沒有憤怒,沒有悲傷。心臟平常的跳動。正是這種種跡象表明夏溯不是受情緒影響,只是單純的想要割斷喉嚨。她緩緩舉起臂刃,臂刃一寸寸的靠近喉嚨。直到夏溯呼吸,喉嚨隨著心跳鼓起,面板自然而然地貼到冰冷的刃面上。
手臂發力,臂刃擦過脖子。刺眼的光芒捅碎了夏溯麻木的眼珠。高溫灼烤她的面板。她的嘴被粗暴的掰開,液體順著喉嚨灌下。
等夏溯回過神,她正趴在地上不斷咳嗽。咳得要把胃酸都快嘔出來了。臂刃已經化成了一灘液體,在地板上燙出一個窟窿。
下巴,臉頰,和手臂劇烈的痛著。夏溯抬起手發現自己的胳膊被燒爛了。焦紅色的肉裸露在外。想必她的臉也是如此。
夏溯扶著椅子,勉強從地上站起。此時她心中盛滿了不可思議的驚訝。一個火紅的人形生物站在她面前,正是前段時間被人類送去肆星的緋雲身影。
“我們兩清了。”
他的聲音清晰,有力。
夏溯想要說話,卻因為剛剛被猛地灌入液體還沒緩過來,又開始咳嗽。
緋雲身影沒有五官,但能看出他的不耐煩。渾身緋雲煩躁的攪動著。
夏溯平復呼吸,問:“你是怎麼找到我的?你給我喝的是什麼,解藥嗎?還有,你為什麼會說人類的語言。”
“人類的語言沒你想的那麼難學。還有,你太囉嗦了。”
他稍有些得意的說。
夏溯可以不管他是怎麼找到自己,為什麼會說人話,但她必須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她為什麼要自殺,又是如何被救的。
夏溯平靜下來:“謝謝你救了我。地球現在危在旦夕,人類莫名其妙開始自殺。如果你能告訴我你是如何救治的我,我將不勝感激。”
緋雲身影向前一步,逼近夏溯。那股足以瞬間融化金屬的熱能打在夏溯臉上。夏溯想自己現在看起來估計很猙獰,被燙掉一半臉皮,皮肉坑坑窪窪的。
“我幫你是因為我討厭欠債。特別是人情。你幫了我,我也幫你了,我們兩清了。”
夏溯心急如焚:“你要放任全人類慢慢滅亡嗎?”
緋雲身影不以為然:“人類是人類,我是我。我憑什麼要拯救另一個不相干的種族。”
夏溯深吸一口氣:“一個文明在你眼前被屠戮,你明明有能力相助,卻放任我們慘死。你換位思考一下,如果你的種族被屠戮,而有一個人明明可以避免屠戮發生,卻不屑於幫助你們。你會有多麼痛苦!”
夏溯說完這句話,兩人都沉默了。緋雲開始不受控制膨脹,像是心臟促動的呼吸。他的人形輪廓逐漸扭曲。
“如果你見到殺害人類的兇手,你會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