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謝地!
哥們你總算是上線了。
姜競停在心裡歡呼,終於不為難他一個外人了。
就是這語氣聽著不大好,和吞了冰渣子似的,冷得很。
林讓如實道:“不知道誰先說的啊,反正我們那邊一圈人都在說——我就說不可能啊,等會兒回去我幫你問一下好了。”
賀書辰聞言點了點頭,低頭象徵性地吃了口飯。
林讓大概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之後也沒再講話了。
姜競停只覺得這頓飯吃得格外漫長,還很窒息——他從來沒發現吃個飯原來還可以那麼痛苦。
他轉頭看向身邊的少年,卻見他右手緊攥著筷子很用力地抵在在金屬餐盤上,指節已經繃得發白了……
賀書辰的手指無意識地用力摩挲著筷子,他試圖將注意力轉移到其他事情上,卻怎麼壓不住心底那股翻湧的情緒。
林讓的話一字一句清晰地印在了賀書辰的腦海裡,它們好像是細小的針輕輕戳著他的心髒,乍一看無關痛癢,可實際上早已滲出了血。
又或者它們其實是一根根細線,在不經意間偷偷將他栓牢了,這會兒只需輕輕一扯,便輕而易舉地將他帶回了一年前那個燥熱的午後——
那天沒有桂花的香氣,只有刺眼的陽光和悶熱的空氣充斥在四周。
考場的窗臺上擺著一盆蔫掉的綠蘿,葉子耷拉著,估計是命不久矣了。
坐在第一桌考試的那個女生去了一趟洗手間回來,剛剛坐下,忽然就被監考老師叫住了:“那個女同學,你把手機拿出來。”
這話引起的騷動不小,不少學生都停筆看了過來。賀書辰記得那時自己剛好在做最後一個有機推斷的大題,他聞言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馬上又低下接著做題目了。
監考老師很快走過來開始和女生對峙,可無論那老師怎麼說,她就是一直否認自己帶手機作弊這件事。
她的聲音越來越響,考場裡別的學生也開始不滿了。
賀書辰就坐在她後面,屬於前排受害者,自然也被吵得心煩。他抬起左手捂住了一邊的耳朵,想著聊勝於無。
好在很快監考老師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把那個女生叫到了教室外面去。考場總算恢複了安靜,只剩下寫字的“沙沙”聲和教室角落裡空調執行傳來的“嗡嗡”聲。
此時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十來分鐘,賀書辰還差兩個小題就考完了,誰知還沒安靜兩分鐘,那監考老師又推門走了進來。
這次,他停在了賀書辰的座位邊:“這位同學,你出來一下。”
賀書辰看著監考老師的臉,錯愕了兩秒,隨即放下筆跟著出去了——只要剩個三四分鐘回來,那兩題應該也可以做完。
十六歲的他那時心裡想的只有兩空還沒推完的有機題,出了門也只覺得外面好熱,能不能趕緊講完事情讓他回去考試。
哪想的到這一出去,就沒能再回去了……
賀書辰跟在監考老師身旁,走廊上的熱浪撲面而來,陽光刺得他微微眯起了眼。
他本以為最多在教室門口問他兩句,可沒想到那老師一路上什麼都沒說,就帶著他往教務處的那棟樓走。
他直覺有些不對勁,看了眼表發現只剩六分鐘不到考試就要結束了。
大概是注意到了他的動作,沒等他問,監考老師已經開口了:“坐你前面那個女生說,是你在開考前把手機遞給她,讓她幫忙作弊的。”
賀書辰的腦子裡“嗡”地一聲,只覺得這話無比的荒謬,他短暫地將那兩道題拋到了腦後,冷笑一聲道:“學校不會查監控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