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總是笑意盈盈的,彷彿永遠不會受委屈,她帶給他好多快樂,幸福,還有愛。
此刻她卻在哭。
裴清宴一瞬間被強烈又密集的頭痛包圍,有幾秒鐘大腦幾乎陷入空白,轟鳴刺耳的聲音穿過他,讓他身形一晃。
他雙手沒有辦法控制地抖,他輕輕抬起她的臉,喉嚨幹澀到痛:“不要哭,音音。”聲音也在抖,“求你,寶貝,不要哭好不好。”
林汐音再次躲開他的手。
她後退陷進沙發與扶手的死角,低著頭,將自己縮在角落,曲起腿擋住臉,眼淚大顆大顆地掉。
她想停下來,可眼淚卻不受控制。
只能死死咬著唇,不發出聲音,視線卻被淚水模糊,她抬起雙手按在臉上,整個人縮成一團,哭得無聲又可憐。
喃喃的,她只是說:“我想回家……”
裴清宴從沙發邊撐起身,坐去她身前,他寬闊又高挑的身形將她包圍,她像一朵被暴雨肆虐的小花,渾身都在抖。
裴清宴感受到一種極致碎裂的心痛,他將她圈在懷裡,掌心一遍遍順過她的背:“音音,不要哭。”
……
窗外又落起雨。
不知多久,久到窗外雨聲漸重,林汐音哭到脫力,醉後本就疲憊的身軀,因傷心痛哭後抽幹最後幾絲力氣,她大腦昏沉的靠在他懷裡睡過去。
裴清宴抱著她,害怕任何細微的風吹草動,都會將她從他身邊抽離。
時間一點點流逝,雨停,已經深夜。
裴清宴將她抱回房間,掖好被角,靜靜地坐在床邊,俯身看著她。
林汐音哭得眼睛有些腫,小巧又漂亮的臉蛋泛著絲虛弱的紅,她熟睡著,卻不安穩,隔一段時間又會皺起眉毛,緊閉著眼睛流淚。
眼淚每每從她眼角滑落,裴清宴都能感受到心髒傳來的刺痛。
有什麼似乎是他無法掌控,正在悄悄流逝。
……
醒來時晨光熹微,林汐音下意識揉了揉眼睛。
好腫,她似乎哭了一整晚。
房間只有她一個人,靜靜緩了片刻,她起身走進浴室。
收拾好出來,客廳傳來動靜,手指搭在門把上猶豫幾秒,她開啟門。
路過餐廳,裴清宴一如往常,穿戴幹淨利落,將一杯牛奶往前推了推,笑著沖她打招呼:“早,想吃什麼,先喝杯牛奶好嗎。”
彷彿昨晚的一切不曾發生。
林汐音想了想,搖頭,說:“方管家在樓下等我。”
裴清宴指尖一頓。
還想再說什麼,似乎也不用,林汐音往門口去,換鞋時裴清宴走近,聲音依舊溫柔:“要回青杉居嗎,這次要住幾天,回來前可以告訴我嗎,我去接你好不好。”
林汐音站起身,抬頭看他,視線對上,她又低頭:“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她聲音小小的,不知想到什麼,又說,“對不起,答應你的事情,我可能沒辦法做到了。”
裴清宴緊攥著手,強穩住情緒,用盡量看起來溫潤的神色問她:“音音指的是什麼。”
林汐音停頓了幾秒,將左手無名指的戒指摘下,還給他,“當時答應你的……很抱歉。”
一週前的那晚,他將戒指戴回她無名指,說愛她,又說希望她不要離開他,還說了什麼……
想起來了。他說——
想永遠和她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