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自深恍然大悟,“這我倒是從來沒想到,確是個好主意啊,讓我想想,杌兒和棆兒都大了,不合適,何況他們母妃是宸妃邵氏,珍兒與她感情要好,必是不會願意要她的兒子。”
“檳兒年紀倒合適,只是他母妃是德妃張氏,那是個烈性子,鬧騰起來可不好弄。”
旁邊站著的正極力忽視自己的太監保敏,卻像被啟用了一般,忙上前搭話,“皇上,您還記得紀昭儀嗎?就是當年內庫那位紀女史,成德五年,她給您生了一個兒子,你還給她晉了份位的,您忘了不是?”
“昭儀去年病故之時,您當時還說六皇子已五歲,雖還不到入擷芳殿的年紀,不過與他其他的兄長一同居住在擷芳殿,由奶媽子伺候著,也好過長於婦人之手,”保敏說罷才意識自己多嘴了,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李自深不僅沒有理會他說錯的話,甚至激動地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是了,朕還有六皇子,是叫……叫宥棠,是吧?甚好!”
他十分興奮道:“保敏,現在你去傳旨,朕感念六皇子宥棠之母紀氏早逝,皇子年幼失持,朕時時不能寐,盛幸萬貴妃為人譽重椒闈,德光蘭掖,朕昔日在儲貳,常得萬貴妃陪伴左右,弗離朝夕,現特把六皇子李宥棠交由貴妃嗣養,朕甚是安心。”
李自深又想了想,“爾再傳一諭,朕奉皇太後懿旨,紀氏往以才行,選入□□,孝敬性成,溫恭素著,克備令儀,持敬慎以褆躬,現晉紀昭儀為紀妃,欽此,特行傳諭。”
保敏領旨,正欲出去。
李自深又把他叫了回來,“不不不,你還是等會先把宥棠領過來見我,我午晌就給貴妃帶過去,你吩咐下去,午膳就在她的昭德宮用!”
“是,奴婢現在就去辦。”
“皇上,我要成婚了!”
李自深回頭看了他一眼,笑了,“知道你迫不及待了,賜婚的旨意不是給你們了嗎!柏珩,早些把那個小姑娘娶進門吧,好好待人家!”
“好,謝皇上隆恩!”
時至午時一刻,在萬貴妃的昭德宮內,李自深坐於圓餐桌前,桌上擺滿了禦膳酒菜,十分豐盛,站立在李自深身旁的李宥棠,實在餓得口水都要流成河,然而貴妃就是不肯坐過來,與李自深僵持著,眾人也不敢勸,皆呆立在飯桌旁。
卻也還是隻有李自深來打破僵局,“這個是宥棠,以後就是我們的兒子。”
萬珍轉過頭去,瞪著他們,“他不是我兒子!”
“你若不要他,便讓他在你宮裡自生自滅吧!”
李自深用筷子杵了杵碗,“珍姐兒,我要吃菜。”
懷恩等眾太監宮女皆不敢上前,都知道昭德宮鬥規矩,凡李自深與貴妃用膳,定只要貴妃揀菜服侍的。
萬珍又瞪了他一眼,輕放下手中的一套玉瓷茶盞,走了過來,坐於李自深身邊,伸手揀了一道李自深愛吃的茄子,丟到他碗裡。
萬珍又看了一眼李宥棠,扯著他的手臂,要他坐下,又塞了雙筷子給他,要他吃飯,但嘴裡還是說了一句,“我不要他,他不是我兒子!”
李自深眉頭一挑,微勾唇畔,“棠兒,還記得父皇剛剛與你說的話嗎?來,快喚母妃。”
李宥棠六歲的人兒,天可憐見的連筷子都還沒拿穩,這會子又忙要放下,慌張著起身朝萬珍拱手請安,“母妃,宥棠給母妃請安。”
萬珍皺起眉頭,“你不是我兒子,不要喚我母妃。”
李宥棠呆在那裡,無措地望向李自深,見他只低頭找茶喝不理自己,眼淚隨即包在眼眶裡,馬上就要流了下來。
萬珍又瞪了李自深一眼,又忙輕撫了李宥棠的頭,“我的年紀都能當你祖母了,哪裡能讓你喚我母親。”
李宥棠無辜地望向萬珍,隨即便很乖巧地喚了一聲,“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