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也直到此刻,他才真正地把吳錦嫿當成國公夫人,認定了她主母的身份。
他恭敬地回稟道,“是,夫人,屬下全然明白了。”
吳錦嫿屏退了屋內所有的人,獨留下嚴松一人,讓月瀧站於廊前,不許任何人靠近,待聽完嚴松稟報的關於陸懋的所有佈局之後,才緩緩地說道,“嚴松聽令。”
嚴松隨即單膝跪地,“屬下聽令。”
吳錦嫿淡淡道,“你把國公府所有的人力整合待命,命暗衛繼續監視著陸忠,時刻探聽他的動向來報,最好能在今晚把二皇子悄然擒住抓來,不能讓人發現了,再分出二十人悄悄出發前往金陵舊都,隱在暗中,關鍵時刻護住二爺。”
“可是夫人,若是分出二十人,京都這邊可就……”
“我知道,可方才我故意試探王雅安,聽她所言,陸忠和敬皇貴妃此次必然是破釜沉舟了,是絕對不會給二爺回京留有餘地,那麼他便勢必是要把二爺的命留在舊都的,二爺僅帶了十多名侍衛,我不能放心,二爺回不了京,一切都是空談。”她輕聲細語,卻帶著不容人辯駁的氣勢。
嚴松低頭,“是,屬下明白了。”
“不過,你所言有理,京都人手不足也必然會出問題,”她思慮片刻後,“嚴松,你自去整合出二爺留在所有京都的人力,其餘的我來想辦法。”
“是,夫人。”
她朝嚴松點了點頭,又喊了屋外的月瀧進來,吩咐道,“月瀧,進來幫我更衣上妝,我要去林家,請我外祖父與我一起進宮面聖,求皇上為我和國公爺賜婚。”
金陵舊都的國公府祖宅內,兩位舊都的太醫與那位方神醫對著太夫人皆望聞問切了一番,又互相討論了起來。
方神醫已是年過五旬,只見他挲了挲鬍子,緩緩地對著陸懋言道,“在老夫看來,貴府的太夫人此症見為胸中窒悶,心悸心痛,突發氣喘,易驚慌,其脈象沉弦不通,想是由於髒痺日久不愈,重感外邪,引起氣血虧虛,周而複始之下,內犯於心,心氣痺阻,種種症狀看來,必是藥物引起的厥心痛無疑。”
陸懋回頭看向兩位太醫,示意他們可有什麼不同的意見。
李太醫和陳太醫兩兩相望,卻實不知該如何作答,李太醫便忙撿了無用的話回答道,“這……下官也對此有所疑慮,但實在不敢確認,便只能先開些藥暫緩些太夫人的病狀,如今方神醫一說,我等也才敢確認。”
方神醫望了一眼李太醫,“什麼神不神醫,世間哪有什麼神醫,李大夫喚我一聲方大夫即可,你我皆是杏林同行,不過是老夫遊歷百姓之間,見識的病症多些,才能以不同的角度面對症狀下藥罷了。”
李太醫忙拱了拱手,“方神醫太過自謙,我等確實不如神醫多矣。”
陸懋卻實在沒有哪個閑情逸緻,看這兩人的相互恭謙,“那麼方大夫方才所言之藥物,是什麼意思?是毒藥?”
方神醫眼神移向陸懋,恭敬道:“非也,回國公爺的話,所謂藥物,用在對的地方便是確實是救命的良藥,而用在了不對的地方,那便就是毒藥,我方才觀之太夫人日常用物中皆燻滿了此藥物,太夫人長期浸淫在其中,不病也難。”
這位方神醫倒確實是有些真材實料在身上,這般有把握的樣子,想必是胸有丘壑,腹有乾坤,如此看來,這位方神醫倒不像是他們安排的人?
陸懋並未多言,只略點了點頭,“那勞煩方大夫看看,我母親這病可是能根治?”
“老夫這樣說吧,太夫人身子已然被敗壞,如今的症狀能治,病根卻不能根除,便是從今開始好生保養,太夫人怕是也非高壽之數,國公爺還是該早做準備。”
陸懋垂眸,側身望向高律,“去找出來,平日是誰負責太夫人的日常吃穿用物,那些藥物又是從何而來,都給我一一查探清楚,我倒是想要看看,到底是哪位厲害人物在背後唆使謀劃。”
高律答道:“是,屬下即刻去辦。”
陸懋又看向方神醫,“勞煩方大夫盡力為我母親醫治,只要方大夫治好母親的病症,方神醫想要多少診金都可以。”
方神醫也望了一眼陸懋,“其實診金多少老夫不在意,倒真有一事求到國公爺,還請國公爺相幫。”
陸懋挑了挑眉,道:“方大夫但說無妨,只要某做得到必當義不容辭。”
方神醫拱手道,“不怕與國公爺說,襄王請了老夫來為王妃醫治病症,此乃是醫者之責,只是其病情如今早已痊癒,可襄王妃卻囚了老夫在王府,不許老夫離開襄王府一步。”
“老夫學得醫術,當是為天下人行醫,而不是唯一人服侍,這般拖延,實在讓老夫為難,所以希望待老夫醫治好太夫人,還請國公爺助老夫離開襄王府。”
陸懋斂眉頷首,如此看來,這位方神醫果真是被襄王脅迫了待在襄王府的,他道:“可以,即便往後方大夫有需要國公府的地方,吾必當義不容辭。”
方神醫忙點頭致謝,而後便接過丫鬟遞上來的濕帕子擦了擦手,便開始對著太夫人開始施針,三刻鐘後,眼見著太夫人的臉色便不再蒼白如死狀,吐氣也不再哽喘。
方神醫拿帕子擦了擦汗,便坐於桌前,寫下兩帖方子,命他們找人快去抓藥。
方神醫對著眾人說道,“本病大多是本虛標實,辯證應先掌握真假,分清標本,標實又應區別陰寒、痰濁、氣滯、血瘀或許兼證的不同。本虛又應區別陰陽氣血虧虛的各異,本病大多應先治其標,後顧其本。”
“所以老夫開得其中一貼藥補足陰陽氣血虧虛的藥貼,可緩解胸口憋悶疼痛,短氣喘息,心悸心累,不得安臥之症狀;而另外一帖乃是炙甘草湯,這貼藥每日皆要熬夠五個時辰方給太夫人服用,則可清除太夫人身體淤積的病症。”
“扶正固本常以溫陽補氣、益氣養陰、滋陰益腎、氣血雙補、陰陽並調為主方才是正本,只是那些藥物已在太夫人身體潛伏一段時日,雖之後能慢慢拔除,但身子到底敗壞了,只怕將來亦非長壽之相,晚年也是多病痛,也只能慢慢地養著,國公爺見諒。”
陸懋聽罷,拜謝,“多謝方神醫,接下來就勞煩方神醫了!”
“不敢,不敢,老夫只希望國公爺之後能說道做到,幫我離開襄王府即可。”
“這是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