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秋霜花漸了
就在莊太妃與吳錦嫿見面前的半個時辰之前,高律隨侍在陸懋身後,邊隨之急行邊簡明扼要地稟報。
“二爺,暗衛傳信來說,舊府裡請了數位太醫,都言太夫人脈象上看似是因憂思過度鬱結於心,致使了身子被掏空的表象,然太夫人病症卻來得太過急切,卻不像是慢慢被掏空,但又實在不像是下毒所致,這便壞就壞在這病症的不知緣由上。”
“太醫說,太夫人這其中道厲害之處,一是這病症不知緣故便不知該如何對症下藥,二來他們以太夫人的病症開了大補的藥材,卻發現服用之後卻更加迅速地耗損太夫人心血,只怕再這樣下去終是……我等才疏學淺,如今也實是無能為力!”
陸懋撩起衣袍,跨過月洞門,“太醫有說接下來該如何,可有其餘辦法嗎?”
高律忙答道:“是,舊都太醫院的太醫如今皆在舊府,眾位太醫商量著如今只能開些溫養藥膳和滋補的養身湯,意圖鞏固太夫人身體罷了,其中一名太醫言,杏林中有位醫術十分精湛的方神醫,據說在他手裡沒有救不活的人,這位方神醫現人就在舊都的襄王府中。”
陸懋停下腳步,望向高律,“嗯?所以呢?為何沒有請去?”
高律對著陸懋拱手稟道,“府中去個帖子,嚴大管家也親自上門去請了,但是,襄王卻避門不見,只命了下人與嚴大管家說襄王妃病重,斷不肯讓方神醫離開襄王府半步。”
自二十多年前,先帝因感念金陵物是人非,感嘆傷情,便隨即決定遷都京都,之後金陵被另命名為舊都。
而襄王是被先帝留守在舊都的親兄弟,當今皇上的親叔叔,這麼多年來兢兢業業地管理著舊都的所有事務,因此在舊都的權勢也就越來越大,儼然是一方藩王的架勢。
高律接著稟報,“襄王如此不給英國公府臉面,恐怕其中有其他緣由,嚴大管事也不敢專斷,怕壞了二爺大事,只得命人快馬加鞭來信稟報,問二爺此事該如何決斷,可需直接闖入要人?”
“嗯……”陸懋背手而立,沉吟片刻,“看來是有人想要我出京,只怕你們就是帶多少人闖進去,也找不著那位能救人命的方神醫。”
高律皺緊眉頭,“那二爺,咱們該如何是好?太醫的意思是太夫人那邊可等不了多久。”
陸懋冷冷一笑,這個局恐怕早就為他布好的局,這個人謀劃多年了,每一步都走得如此穩妥謹慎,浮在朝堂之上,又能潛進內宅裡,確實難以對付,動輒便是滿盤皆輸啊。
如今這狂風暴雨欲來傾滿樓,他還沒想動,那些人卻閑不住,非要鬧得天崩地裂,只是沒有想到襄王竟也與他們有利益糾葛!
襄王,他的動機和得利又會是什麼呢?不過,如此看來是越來越多的人入局顯現原型了。
萬貴妃在宮中處境越來越難,王直被貶至皇陵守陵,自己再被調離京都,皇上身邊的親信便所剩無幾了,那這幕後操縱之人,到底是想要幹什麼呢?也罷,就讓他看看這隱藏在後面的人到底要做什麼,還有什麼招數在等著自己。
不著急,且往後看看便知道。
不過,他倒真有些期待了!
“上下封鎖訊息,切勿把我出京的訊息顯露出來,不過,國公府裡的庶務命他們全部交付給大房,你們都不許插手。”
“是,二爺。”
陸懋走至國公府外院的大門外,嚴松等三五個侍衛早已在此等候多時,嚴鬆手中牽著兩匹寶馬,見陸懋走來,即可上前,“二爺,屬下也收到父親的來信,暗探已探知,方神醫確實是在襄王府,不過那位襄王妃卻並無大礙,前日還請了戲樓的戲子上面唱了幾出堂會。”
陸懋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隨即翻身上了馬,調轉馬頭正欲出發,略停頓了一下,“嚴松,”
“是,二爺,”嚴松立即附身上前聽候。
只聽見陸懋說了一句,“嚴叔留守舊宅多年,此次本應讓你與我同往,只是無論是京都的情況,還是妙妙那裡,我只放心你守著,無論如何妙妙的安全都必須放在第一位,你可明白?”
嚴松垂首答道,“是,屬下明白,必辦妥當二爺吩咐之事!”
“二爺,還有一事,今日乃是莊太妃上門為您求娶夫人的日子,之後交換庚帖和下聘禮之事該如何……”
陸懋倏然一頓,“先暫止擱置,此行不知前程,待我回來再與她賠罪吧,你好好護住她,不許有誤。”
“是,二爺,屬下遵命。”
陸懋怔了怔,掩下肅穆懾人的眼眸,揚起韁繩,便策馬而去,高律和其餘侍衛也馬上揚鞭跟隨在後。
午時末刻,等了三個時辰,吳錦嫿終於等來了莊太妃命女官送來的入宮宮牌,她即刻便吩咐丫鬟至門房備好馬車,讓月瀧為自己更衣上妝,她要進宮面聖。
可就在此時,門簾從外面被掀了起來,“吳姑娘要去何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