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錦嫿吃完了一碗粥,撂下了匙羹,“我吃飽了,國公爺若用完了晚膳,也該去處理公務才是,”只是那臉上微微紅暈,已然讓她的心思曝露無疑。
陸懋唇邊的笑意實在遮掩不住,“是,夫人之言為夫從來是言聽計從的,即便如今我尚食不果腹,亦不敢再耽擱,為夫即刻便回書房去好好處理公務,”
他甚至還佯裝著搖了搖頭,說道:“看來往後在朝堂之上我亦是懼內中的魁首才是。”
吳錦嫿卻是斜眼瞪了他一眼,“國公爺可萬萬不可如此言語,有心之人聽了這話,又該嚼舌根了。”
她抿緊了嘴唇,不肯再看他,可低垂著的眼眸中卻隱著一種無名的妒火百轉千回侵蝕著她的心,明明她什麼都知道,什麼都明白,可是,她就是……有一種咬牙切齒的鬱怒在心中久久無法排解。
什麼叫青梅竹馬兩情相悅?怎麼就約定終生?還傷心不已,所以才會這麼多年傷情斷愛?
所以他……喜歡那位王家姑娘嗎?那個叫王嫣的姑娘嗎?他一直想著念著她嗎?
那她……又是排在他心中的第幾位呢?都說活人永遠無法與死了的愛人相提並論,所以他更喜歡誰呢……
就在這一瞬之間,一抹慍色浮在她的心間,她不喜歡,她討厭自己變成這樣的不可理喻,那鋪天蓋地的厭己心緒讓她難受不已,她討厭自己變成這種無法控制自己情緒的人。
可低垂的眼眸中卻迎入一隻手掌,輕輕地把她的手納入手掌心中,暖暖地握住,她看著兩人交握住的手,眼底盈滿了淚光。
她抬眸看他,委屈巴巴的模樣讓人心疼,“二爺,你……”可她怎麼也問不出來,那一句你究竟喜歡誰。
“我心悅於你,妙妙,我一直一直都在跟你說,我愛你,也只有你,從來只有你。”他彷彿總能看穿她的心緒。
陸懋另一隻手輕輕掌在她的臉頰,撫過她的那如羽眼睫,拂去那其中的露珠,“妙妙為何要露出這般表情,可是我做得不好?那妙妙想要我如何,我便如何可好?”
吳錦嫿迷失在他那雙溫柔而深邃的眼眸中,再也走不出來,心中的醋意似乎也一瞬間就被撫平了,她嘴角微微上翹,“二爺可是也聽到那些無稽之談?”
“無稽之談,什麼無稽之談?”陸懋狀似無意間地抬眸看了清音她們一眼,只是那其中的狠戾讓人膽寒。
清音顫了顫,“是大房的大少奶奶……”
“好了,”吳錦嫿握緊手中他的手掌,“二爺還未喝這盅薏仁野鴨湯,近日天幹氣躁的,我讓小廚房特意為你燉的,你不喝嗎?”
陸懋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好,我怎敢不喝,等會兒夫人又要與我生氣,我可如何再哄得好。”
她的目光投向他,巧笑倩兮,眼中的水波流轉繾綣,“那你喝是不喝?”
“喝,”陸懋笑著端起野鴨湯,一碗飲盡。
只是待他緩步踏出蘆山居的院外之時,表情已然趨近陰沉,“嚴松,滾過來,跟我說說,是誰跟她說了什麼無稽之言,而為何我什麼都不知道,如今國公府果真是換了主了?”
嚴松單膝跪地,請罪道:“屬下罪該萬死,還是二爺恕罪,二爺容稟,是大房的大少奶奶,今日辰時三刻在大夫人的院子外遊廊處攔住了姑娘……”
“姑娘?”陸懋俯身睥睨地看著嚴松。
“是夫人!”
陸懋收回噬人的眼神,“嗯,繼續說下去。”
“是,二爺,大少奶奶跟夫人提了關於您和王家姑娘的以往有婚約一事,還說……說您心中想著念著……愛著的人是王家的那位,還說,你是因為多年念念不忘王家姑娘,所以才一直未再成婚。”
陸懋的面色一剎那間變得更加陰沉可怕,眼底更是翻湧著滾滾怒意,可忽然之間,他錯愣了片刻,所以,妙妙方才是吃醋了?
他唇邊的笑意抑制不住地揚起,心底那錯綜複雜的情緒叫做喜悅,“好,我知道了。”
嚴松瞪大了眼睛,偷偷看向主子的眼裡全是震驚和不解,二爺這是被氣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