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你要刺殺陸懋的理由?”
她質問道,“你沒有否認!李自深,我還不瞭解你嗎!你敢說,你敢說你沒有讓李宥極當太子的打算?”
李自深嘆了口氣,無可奈何地微點了點頭,“是,有,宥極不管是性子或是才智都適合當下一任的大順朝之君主,你知道,杌兒和棆兒只有守城之能,而無守國之才,檳兒倒還小……”
萬珍怒瞪著他,“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但我告訴你!誰都可以當太子,就她的兒子不行!這就是我要拉攏你的朝臣,殺了陸懋的原因!你不明白嗎?”
李自深也怒斥道,“萬珍,朝堂之事豈可兒戲!大統之承繼也非你可左右!”
萬珍扯了扯嘴角,“好,朝堂大事是吧?所以,由他李宥極繼承大統,你不怕英國公府權勢不夠大?”
“珍兒,你果真聰明,比那幫朝堂上的庸庸碌鬼都聰明,你想得不錯!但我也要告訴你,宥極當太子之時,便是英國公府的權勢消減之時,英國公府不能成為未來大順的後患。”
李自深嘆了一口氣,垂下的眼眸掩住了那一抹冰冷,當然,宥極繼任皇位之日,也該是敬妃與他一同去地下之時。
這一切為的都不過是大順江山的穩固!
萬珍怔著雙眼,不敢置信地望著他,“你還想著你死的時候帶著她,是也不是?你死的時候只能帶著我,你敢帶著她!”
李自深“哎呦”一聲,笑了起來,拉住萬珍的手,“我的珍姐兒,你怎的沒明白我的意思,傻不傻?”
萬珍委屈巴巴地死瞪著他,不說話,但也果然反應過來李自深的意思。
李自深摟過她,又說道,“何況我怎捨得你陪我去死,我如何下得了手去,想到誰敢在我死後傷你,我便是做鬼也弄死他去,必是能護得你萬年無憂了我也才敢死啊!”
萬珍哭腔著嚷道,“還不知是誰先死呢!我長你那麼多歲數,我死了你都還沒有老呢!”
李自深緊皺著眉眼,“不許說這樣的話!什麼死不死的!”
“你能說,我不能說啊!”
李自深笑了起來,“不能!”
萬珍又拍了他一下,隨即破涕為笑,想了想又嗤笑了下,陸嫵啊陸嫵,你與我鬥個死去活來,你以為你弄死了我的兒子,你的兒子就當上了天子,你就能當太後?笑話!
“三郎,你知道她跟我說什麼嗎?”她冷哼了一聲,“她說,姐姐,皇上竟然給我兒取名“極”字呢,皇上這是要給我極兒多大的期望呢!我好怕他承受不來,日夜擔憂著呢!哈哈哈,李自深你說她可笑嗎?可惡!我兒子連個名字都還沒有……”
還未說完,她又哽咽住嗓子,再接不下去話來。
“珍姐兒……”
萬珍深深吸了一口氣,啞聲嚷道,“我隨即給了她一巴掌,哈,欺辱我,她敢!”
李自深看她滿臉的怒意,憐愛地笑了起來,又去拉她的手,“嗯,打得好,你是妻,她是妾,她若待你不敬,你便該教訓她!”
萬珍還是扯開他的手,“少跟我拉拉扯扯,我哪裡是你的妻,王皇後才是你的妻!”
李自深又笑了笑,“她是不是,你還不知道?後宮之事哪樣不是你說了算的,她敢與你爭?我可有置喙過一二?”
萬珍白了他一眼,“那你便讓她來管,我明日起便把鳳印交還給她,我還懶怠去管你的後宮呢!”
“誒,誒,不許如此啊,後宮由你打理我才能安心。”
萬珍又朝他翻了翻白眼,“所以,陸懋也知道你的打算?陸懋果真是你的好兄弟啊,他對你忠心耿耿、鞠躬盡瘁,你卻這般對他和他的姐姐、侄兒,他居然無動於衷?他是傻嗎?”
李自深卻沒有生氣,“珍兒,你何需用如此刻薄的言語來諷刺我們!陸懋與我的志向,不過是想要保大順朝萬世無憂,他與我同上過戰場,你我也經歷過那場爭鬥。”
父皇……皇伯父、兄長都皆因這場爭鬥你死我亡、分崩離析!甚至差點丟了大順朝江山的百年基業,他和陸懋推心置腹,都不過是不想再看到這些罷了。
萬珍眼睛裡藏著一抹黯然,“哈,你們好大的抱負,你們好多的理想,卻全然不理會我們這些身後的妻妾家人!可我們這些女子啊,心裡眼裡只有你們……我只想有你!我也想,你只有我!”
李自深也黯然一笑,他做這些,也不過是不想他與父皇為萬人恥笑,說是還不如廢太子和太孫殿下罷了。
畢竟這皇位來得並不名正言順!
“不是,這皇位本來就是你的,你沒有搶他的!”萬珍此時卻萬分地維護著他。
李自深見她這麼多年了,還是總無意識就是要護住自己,心裡不是不燙貼,不愧疚的,是啊,她再聰慧,也是一個小女人,所求也不過是丈夫心裡眼裡身邊只有著自己罷了。
他眼裡滿是釋懷,笑著言,“是啊,搶來搶去,這本也是我心裡的結,早年看不透,害了不少人的性命,現在想來也確實對不住他們,還有林太傅,朕,也實在愧對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