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為什麼?吳錦嫿不懂!她不明白!
她閉了閉眼睛,“外祖母可以告訴我原因嗎?即便只是大概的,模糊的都可以,我只是想知道原因而已。”
老太太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錦嫿,我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你以為只有你母親被犧牲了終身的幸福,可你看這府有你大舅媽、三舅媽,但你可有見著你二舅母?”
“因為他們一家都死了,等你知道你二舅舅他們為什麼死的,你就知道為什麼你母親不能回來。你不懂什麼叫整日裡惴惴不安,就怕踏錯了一步,便萬劫不複。”
吳錦嫿沒有再說話,好,那她就去知道知道他們到底是為何!
老太太見眼前的外孫女難受地耷拉著腦袋,想著她也不過是心疼自己的母親,這樣好的孩子,自己跟她計較什麼呢!
“孩子,咱不說這些傷心事了,來,到了外祖母這裡來。”老太太張開厚實的臂膀環抱住吳錦嫿。
她把臉埋進這溫暖的懷裡,卻並不覺得安心,吳錦嫿還未言語,只聽著老太太說話。
“往後你就安心在這裡住著,咱們家裡頭雖沒有之前的那些潑天富貴,現如今卻也清平安樂,。”
吳錦嫿破涕而笑,真是悲哀啊!但她還是答了一個“好”字。
老太太想了想,忽然又問道:“那個燕姨娘,在家可還算安份?”
吳錦嫿有些懨懨,卻還是露出一個笑來,“是。”
“她倒還算是知禮數懂規矩。”
吳錦嫿低垂著腦袋,掩下一抹譏諷的笑,旁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只當她難過。
老太太還安慰她,“你也別怕,有外祖母在,必不會讓你父親虧待了你,他若在乎他的前程,就必然要忌憚我林府三分,你且安心,外祖母會好好為你計劃好你的將來。”
可母親是被父親毒死的,這位外祖母竟全然不在意嗎?還說什麼前程!
吳錦嫿笑了,語氣十分平和,“是,錦嫿謝外祖母的庇護。”
林老太太欣慰地抱著她笑了,吳錦嫿也笑著。
老太太心疼的撫摸著她的臉頰,愛憐著道,“家中可給你取了乳名?喚作什麼?”
吳錦嫿答道,“回外祖母,取了,喚做”妙妙“二字。”
老太太笑著又問,“可有何典故?”
“聽聞母親說,當年母親孕中,與父親去茺州府郊外的寶禪寺上香,偶遇一僧人,母親覺得有緣,便讓那僧人給我賜個名字。”
老太太霎那間臉色有些疑惑,又有些驚恐,僧人?賜名?
吳錦嫿點點頭,“那僧便言:金針雙鎖備,葉路隱全該;寶印當空妙,重重錦縫開。”
寶鏡能看人看己,能正人正己,能印物□□,能辯美醜真假,然寶鏡之性卻是當體即空,但這個空字,卻又是理事圓融之意,此皆妙也!
而當寶鏡當空一照,看似密密重重的錦線,便是天衣無縫的衣物,也會顯露出線頭,那麼沿著這線頭,便是不露蹤跡的事情便也能輕松而完整的展現出來,重重迷霧也將散開。
“錦,又有錦繡繁華之意,那僧還言,我將來必定乃是大家閨秀,端莊優雅、嫻靜美好,不若名便喚“錦嫿”二字,小字為“妙妙”。”
老太太按住胸口,“也好,如此挺好。”只聽她又說,“以後就全當這裡跟在家裡一樣。”
吳錦嫿有些不明白老太太聽了這話為什麼是這樣的表情舉動,但她沒有再問出話來,她如今知道了,有些事是問不出來的,那便自己去查就是了。
而後,老太太又朝外頭喊道,“來個人去問問,源哥兒兄妹怎的還不下學?叫個人催催,就說今日他們姊妹來了,叫他萬事先放放,先來見了他們姊妹再說。”
外頭丫鬟答了一個“是”字,便快步出去請著林府的少爺小姐們過來。
老太太又跟吳錦嫿說道:“這個家裡你有一個大姐姐,和三個表兄弟,大姐姐和你大表哥是你大舅舅家的,三表弟是你三舅舅家的,你二表弟……小的時候便去了。”
然後她又勉強笑了笑,“因他們自小一同跟著你外祖父讀書,俱是養得男子粗皮氣概來的,最是沒有規矩的樣子,若他們那一天惹了你生氣,你打他們一頓也使得,再來稟了外祖母,也幫你收拾他們。”
吳錦嫿答道:“好。”
老太太愛憐的撫摸著吳錦嫿的頭發,“……明日你去你外祖父那處請個安才是,你不知道,他有多掛念著你母親的。”
“是,外祖母。”她確實想要去見見這位外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