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錦嫿上前了兩步,笑著行禮,“姑祖母好不容易休憩下來,錦嫿又沒有多大的事,有什麼理由非要讓人把您喚醒呢!”
倆人來回打著機鋒,相互諷刺。
太夫人笑了笑,“不愧是我吳家的姑娘,真是又聰明又識趣!”
她朝吳錦嫿招了招手,讓她坐到自己的塌上來,“快過來姑祖母這裡。”
吳錦嫿也欣然走過去,微微沾著塌上的邊邊虛坐著。
太夫人讓琳琅和丫鬟們都退下去,然後便笑著抓起吳錦嫿的手,放在手掌心裡握著,“錦丫頭,你可知道,我每每看著你,就都覺得你和我年輕時真像。”
倒不是說樣貌,而是那一股驕傲的模樣,有時倒還真是讓她懷念不已。
吳錦嫿也順著她佯裝著受寵若驚的樣子來,“謝姑祖母稱贊,吳錦嫿怎敢與姑祖母相提並論!”
太夫人笑了,“也是可惜,若你再有個識時務者為俊傑這樣的覺悟和好處,你便能認清自己所處的形勢,也就明白了姑祖母為你的將來操的苦心!”
太夫人眼神銳利地如同一把沁了毒的箭矢,直直地向吳錦嫿穿射而來。
吳錦嫿並沒有躲避,反而極度坦然地看著太夫人的眼睛,“姑祖母教訓的是,錦嫿確實如姑祖母所說的那樣,從來不懂得識時務,只是姑祖母,錦嫿卻不知自己做錯了什麼呢?”
“陸詢的婚事,你會不知道?聽說徐氏與你母親幼時乃是摯友,這也就難怪了,我只是沒有想到,你居然會想要和徐氏合夥來對付我!”
太夫人好笑地看向她,“我原以為你是個聰明的孩子,卻不知,原來你竟然還有如此愚蠢的想法。”
“還請姑祖母見諒,但錦嫿覺得,是愚蠢還是聰明並不重要,不過是別人的一個評判,最重要的是我自己知道我想要什麼!我母親自來便教導錦嫿,無論在面對什麼樣的境遇,人還是要遵從自己的內心行事,方才不負這精彩美妙的一生。我如此也只是選擇了我想要做的,其實姑祖母不也是如此嗎?”
太夫人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好奇眼神,看向眼前這個小姑娘,“我是真心喜歡你這個丫頭啊,你的這些想法是源自你的母親?原來你母親便就是死在了這些天真愚蠢的想法上啊。”
揭人短處,卻不能揭人最痛處,因為很容易會被人打死!
吳錦嫿生氣了,很生氣,可她卻斂眉笑道,“回姑祖母的話,母親還教導我說,人只有書讀得多了,才能明辨是非,才能擺脫無知的侷限、狹隘和束縛,我覺著姑祖母該多看看書。”
這是在諷刺她大字不是一個嗎?太夫人冷冷一笑,她把吳錦嫿白皙的小手抓進了她的手掌心裡攥著,“可是你看,你不也只能在我的手掌心攥著。”
吳錦嫿下意識地往外一縮,想要掙脫出來。
太夫人卻迅速地抓緊捏住了吳錦嫿的手尖,直到把她的手捏紅、捏疼了,也沒有松開,“你看我想要拿捏你,就能拿捏住你,你永遠也掙脫不了。”
手指尖上傳來的疼痛感讓吳錦嫿蹙起了眉,看著自己被捏紅了的手,“可是姑祖母,難道您的手就不疼嗎?”
太夫人怔了怔,猛地一下松開了她的手,她看著自己的手掌心,被吳錦嫿修長的指甲印出了一片緋紅。
吳錦嫿低頭輕笑道,“姑祖母,您在拿捏別人的時候,在您用盡全力對對付別人時候,您也會被反噬,別人也是有利爪的!”
吳錦嫿反手用力拉住她的手,握住捧在手中,然後,輕輕地給她的手心吹著氣。
“同樣的,打向別人的巴掌也會讓您自己的手心受一樣的疼!所以您看,您把關注力全部放在別人身上時,卻忘記了最該關注的是自己!”
太夫人怔了怔,猛地一下收回自己的手,表情僵住,只有嘴角微微抽動的那一下,掩藏不住眼底的那一抹複雜的思緒。
她隨即露出獰笑,看著她,“錦嫿丫頭,我也不與你囉嗦,不如這樣,只要你肯付出一定的代價,幫姑祖母攪黃了陸詢的這樁婚事,讓陸詢失去襲爵的資格,姑祖母可以承諾你,往後在這國公府裡,你便能允取允求。”
“這個代價,不會是錦嫿這副殘軀吧?我猜猜,姑祖母是希望錦嫿去主動獻身呢,還是去向大公子搖尾乞憐,拜託大公子為了我去違逆父母的意願?畢竟他似乎還有意娶我來著。”
“我說得對嗎?姑祖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