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當初發現她對季少鈞的感情越了界,居然也沒有揮著道德的大旗阻止她,理直氣壯地扼殺她的感情。
而甘願抑制他的愛意,成為幫她守著秘密的共犯。
她對他的感情近乎感激,也近乎習慣,兩年多了,自以為愛就是這樣。
然而見到季少鈞的第一眼,她無法剋制地強烈渴望著他,就像是被沖上岸、幾近渴死的魚,本能地渴望著回到水裡。
可她必須建起高高的圩堤,將泛濫的心潮攔下。
季綾察覺了她想法的危險,指尖輕輕撫著手指上的婚戒。
可她依然不敢抬頭,只消看他一眼——甚至不用看,只需要想到他,萬般柔情,湧上心頭。
短短的幾秒鐘,她拼命在腦中回憶周柏梧的好,然而喚醒的不是愛,只有感激與愧疚。
季少鈞將一勺粥抿在唇邊,嘗了嘗溫度。
“綾兒,要記得好好吃飯。”他囑咐著。
像三年前,她陪著他時曾囑咐過的,“小叔,要好好吃飯!”
教會了他,自己倒忘了。
季綾看著近在咫尺的白瓷勺,溫熱的粥上,浮著些許細碎的米花,香氣淡淡地飄進鼻腔。
她猶豫了一瞬。
可胃裡劇烈的絞痛,讓她無法再忍耐。
她終於張開嘴,輕輕地含住勺子,喝下了第一口粥。
溫熱的粥滑入胃裡,暖意緩緩鋪開。
吃了半碗,暖暖的粥下了肚,胃痛漸漸消失,又覺得寡淡。
她放下勺子,輕輕吐了口氣,卻又微微覺得空落落的。
他將那盒子蓋上,放在一旁。
盒底,露出四隻飽滿的蟹粉包,表皮泛著微微的油光,隱隱透著餡料的橙黃色。
他還想為她拈起一個,季綾卻自己拿手拈了喂進嘴裡。
蟹粉的鮮香充斥口腔,伴著溫熱的湯汁,一下子填補了胃裡空缺的那點微妙失落。
“慢點……餓久了不要吃得太急。”他笑。
她沒有理他,只是專心地一口口吃著。
她吃不了這麼多,可自虐式地盡數塞進胃裡,直到胃部脹痛。
這是這兩年以來養成的習慣。
廠子碰見難題,讀書時遇到瓶頸,季綾不習慣告訴周柏梧。因為有些事情只能自己承擔,周柏梧也成日焦頭爛額。
她便吃東西。
食物把胃撐滿,她心裡的焦慮才有所緩解。
“別吃了。”季少鈞忽然從她手裡奪回最後一隻,放回食盒裡,扣上。
季綾瞪他。
他從衣兜裡取出一方幹淨的帕子,極自然地替她擦去唇邊的油光。
她生出一種暈眩的錯覺——好像他們的關系,根本不曾改變。
季綾一把開啟他的手,扯過他的帕子,“我自己來。”
可下一秒,他已經攬住了她,將她帶進了懷裡。
季綾掙紮了一下。
他卻根本沒察覺到她那點微不足道的抗拒,手掌覆上她的腦袋,輕輕地順著她的發絲,“吃飽了?”
她一口咬住他的手。
季少鈞捏了捏她的臉,笑得恬不知恥,“綾兒,這樣是不是太親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