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沒來得及反應,車門便在身後砰地一聲合上,將宴會廳的燈火與喧鬧徹底隔絕。
她不想待在他身邊。
不過,季綾不是害怕他,而是清楚自己的理智多薄弱。
季綾立即伸手去另一側的車門,剛握上把手,就聽見身後那人冷聲道:“別動。”
她不為所動,執拗地擰動把手,卻被他向後一拉,歪在懷裡。
“爺,買回來了,熱乎的。”
是王保的聲音。
季少鈞接過,袋子裡頭是一隻小巧的餐盒。
她餓了一天,被這淡淡的香味一刺激,胃越發疼了。
從季綾有記憶起,就坐王保的車。
他是個老實本分的人,辦事細心,開車穩當,就是嘴碎了些。
他嘆了口氣:“四小姐也是不容易,嘴唇都餓白了。那些七拐八拐的事兒有什麼必要呢?”
他說著,搖了搖頭,碎碎念,“不過是做樣子給別人看罷了。俗話說春宵一刻值千金,新婚之夜新郎官陪不了小姐,竟要我們爺送回……”
“王保。”
“王保。”
兩人竟是異口同聲。
王保嘿嘿一笑,“我這嘴碎,嘿嘿。”
他閉了嘴,四下都清靜了。
“你吃完,我就離開。”他說。
季綾垂眼不答。
沉默中,只有一聲輕微的——
“咔噠”。
是餐盒被開啟的聲音。
粥的熱氣緩緩升騰,帶著微甜的豆香,隱隱裹著一絲暖意。
季少鈞掃了一眼,蹙起眉:“怎麼有豆子。”
王保回過頭來,語氣裡透著幾分得意:“我可跑了幾條街呢,想買點好吃的。說起來,還是因為小姐今日結婚,附近的路全封了,找了好久才有這家店……”
他還在絮絮叨叨地講著,可車廂裡的人,都沒有再回應。
季少鈞什麼都沒說,只是低下頭,一勺一勺地挑著粥裡的豆子。
她對豆子說不上厭惡,只是不愛那種沙沙的口感。
初次對周柏梧提,他卻笑她做作。
後來也隨著周柏梧吃各種豆類。
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吃了也就吃了,對她不會有任何影響,吃罷了就忘了。
可她看著季少鈞一粒粒挑出來,看著他那副認真的側臉,心髒猛地一緊。
她的鼻尖微微泛酸,眼眶不受控制地熱了。
他總是這樣,連這些她自己都不在意的喜好,連她自己都嫌矯情的情緒,他都記得。
他都在意。
可她必須忘記。
季綾逼迫自己重新想起自己對周柏梧的承諾,她要忘掉季少鈞,她會安安心心做他的妻子。
周柏梧很好,對她也好,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總是順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