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他明明死了!
“朱醫生今日出診,派了倪小姐來。” 李中尉斟酌著開口。 “倪小姐?” 聲音未落,一聲溫和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倪見素,近來在醫館幫忙。” 這聲音不大,語調平穩,透著一股行醫者的冷靜和疏離。 門外走進來的女子,身穿一身樸素的青布旗袍,手裡提著一隻藥箱,另一隻布袋裡裝著白大褂。 聽說是朱家的養女,大約與朱醫生一樣大,三十來歲,人十分清瘦的,面龐平和。 她將藥箱開啟,一件件地將清創的工具往外拿。 銀質的鑷子、酒精燈、手術剪、消毒紗布、縫合針、止血鉗。 一件件器械被放到桌上,亮得晃眼。 她取出一隻小瓶子,準備針管,正要抽出麻醉劑時,季少鈞開口制止: “不用,放回去吧。” 倪見素並不多問,也不多看他一眼,將麻醉劑與針放回。 她手法迅速,先用鑷子蘸著酒精消毒,一點點擦拭著他傷口周圍凝固的血跡。 傷口已深,周圍的皮肉翻開,滲出的血肉模糊成一片,隱隱透著骨白色—— 滇粵一役,子彈擦著他的骨頭而過,險些打斷了。 他只在廣州草草處理了一番,就回了漢昌。 趁著醫生來的間隙,他忙來尋綾兒,誰知…… 倪見素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動作冷靜而果決。 她用鑷子一點點剔除傷口裡殘留的布料和彈片,傷口隨之溢位鮮血,她面色不變,繼續用棉球吸血,直到創面清晰可見。 季少鈞始終沒有吭聲,只是緊抿薄唇,手指扣在藤椅的扶手上,骨節泛白,指尖微微顫抖。 ——劇烈的疼痛從右臂一路蔓延至脊椎。 一條毒蛇纏上了骨頭,一點點撕咬他的神經。 倪見素終於開口,語氣依舊平靜:“是因為,剛剛那個女孩?” 他只自嘲地低笑了一聲。 她不再多言,只是迅速地縫合傷口,每穿針引線一次,肌肉的牽扯感便會讓他的後背狠狠一僵。 清創持續了二十分鐘,結束時,季少鈞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濕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倪見素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包紮妥當,這才站起身。 她麻利地將用過的器械放回藥箱,又取出一隻黑色的小盒子,擱在桌上。 李中尉去取了錢來,遞給她,…
“朱醫生今日出診,派了倪小姐來。”
李中尉斟酌著開口。
“倪小姐?”
聲音未落,一聲溫和的女聲從門外傳來——
“倪見素,近來在醫館幫忙。”
這聲音不大,語調平穩,透著一股行醫者的冷靜和疏離。
門外走進來的女子,身穿一身樸素的青布旗袍,手裡提著一隻藥箱,另一隻布袋裡裝著白大褂。
聽說是朱家的養女,大約與朱醫生一樣大,三十來歲,人十分清瘦的,面龐平和。
她將藥箱開啟,一件件地將清創的工具往外拿。
銀質的鑷子、酒精燈、手術剪、消毒紗布、縫合針、止血鉗。
一件件器械被放到桌上,亮得晃眼。
她取出一隻小瓶子,準備針管,正要抽出麻醉劑時,季少鈞開口制止:
“不用,放回去吧。”
倪見素並不多問,也不多看他一眼,將麻醉劑與針放回。
她手法迅速,先用鑷子蘸著酒精消毒,一點點擦拭著他傷口周圍凝固的血跡。
傷口已深,周圍的皮肉翻開,滲出的血肉模糊成一片,隱隱透著骨白色——
滇粵一役,子彈擦著他的骨頭而過,險些打斷了。
他只在廣州草草處理了一番,就回了漢昌。
趁著醫生來的間隙,他忙來尋綾兒,誰知……
倪見素的手指沒有絲毫停頓,動作冷靜而果決。
她用鑷子一點點剔除傷口裡殘留的布料和彈片,傷口隨之溢位鮮血,她面色不變,繼續用棉球吸血,直到創面清晰可見。
季少鈞始終沒有吭聲,只是緊抿薄唇,手指扣在藤椅的扶手上,骨節泛白,指尖微微顫抖。
——劇烈的疼痛從右臂一路蔓延至脊椎。
一條毒蛇纏上了骨頭,一點點撕咬他的神經。
倪見素終於開口,語氣依舊平靜:“是因為,剛剛那個女孩?”
他只自嘲地低笑了一聲。
她不再多言,只是迅速地縫合傷口,每穿針引線一次,肌肉的牽扯感便會讓他的後背狠狠一僵。
清創持續了二十分鐘,結束時,季少鈞的後背已被冷汗浸透,濕得像是剛從水裡撈出來一般。
倪見素仔細檢查了一遍,確定包紮妥當,這才站起身。
她麻利地將用過的器械放回藥箱,又取出一隻黑色的小盒子,擱在桌上。
李中尉去取了錢來,遞給她,她便提起布袋,對他輕輕頷首,沒有一句多餘的話,徑自轉身離開。
李中尉見倪見素走了,才說,“今天來的是新人也就算了。過幾日朱醫生來,何必不信她,反倒叫自己吃苦。”
每次清創,比中彈還痛,可他從不用嗎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