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柏梧聽得,我聽不得?”他說。
“誰都聽得,只有你聽不得。”
“你明知道不告訴我,我不會放你走。”他似笑非笑地走近了,勾住她腕間的鐲子,“莫不是幾日未見我,存心跟我多待會兒?”
季綾索性緘口不言。
季少鈞輕輕一扯,幾乎把她摟住了。
他拉了拉她身旁的椅子,“坐下。”
季綾不動。
他滿眼笑意地看著她,“站著不累麼?”
季綾腿早已站得酸了,此刻偏生出一身反骨,直愣愣站在他身邊。
季少鈞也沒逼她,淡淡地笑了, “綾兒……你還記得嗎?有一回,你連著吃了四串兒糖葫蘆,鬧著要吃第五串,我不許,你就這樣在我門前站了足足一刻鐘。”
他指腹按著她的嘴角,“我走到哪兒,你就跟到哪兒。一句話不說,就這樣瞪我。”
季綾想,她現在不是鬧別扭。
他根本不理解她,不理解這種舉目望去沒有一個可以信任、依靠的人的感覺。
居然還笑得出來!果然人與人之間的悲歡並不相通。
她站得兩腿肚又酸又麻,好像又回到了議婚宴那一天,她除了順從,沒有別的辦法。
“你現在也在賭氣嗎?”他問。
季綾忽然洩了氣,“可現在不是糖葫蘆的事了。”
季少鈞心裡一陣刺痛。
他摸了摸她的頭發,柔聲道,“綾兒,我若是不想幫你,不會同你說這麼多。只是,我要你信我。”
季綾眼尾慢慢紅了。
她指尖死死拽著裙擺,“對我來說,你太多秘密。”
季少鈞沉默片刻,才道,”告訴你需要契機。也需要時機。你若是疑我、防我,斟酌著開口,不必全盤托出。”
“可若是我說了,你轉頭就告訴爺爺呢?”
季少鈞忽然撤回一步,一顆一顆解開軍裝釦子。
季綾慌了,“你做什麼?”
他沒答,脫下外套,又咬著牙脫掉了裡頭的襯衫。
上身赤裸,卻瞧見著丫頭拿手捂住眼。
“手拿開。”他無奈道。
“不。”
他一把撥開她的手,“你以為我叫你看什麼?”
季綾被他身上的傷嚇了一跳。
他結實的身體上滿布傷痕,有的是舊傷,但更明顯的還是新紅。
特別是肩頭,還包著未拆的繃帶。